幽州,大嶺山深處。
連綿的山巒被濃密的植被覆蓋,參天古木遮天蔽日,陽光隻能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零星斑駁的光點。
山間霧氣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和腐葉的味道,顯得格外寂靜,甚至帶著幾分陰森。
黑蓮教幽州分部的據點,便藏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山林深處。
一處被藤蔓和灌木嚴密遮掩的天然洞穴。
洞口僅容兩人並排通過,若非有人引路,即便站在近前,也隻會以為是普通的山壁裂縫。
洞穴內部卻彆有洞天。
經過人工開鑿修整,原本狹窄的通道被拓寬,延伸出數條岔路,通向不同的石室。
主洞內點著數盞油燈,昏黃的光芒搖曳不定,映照著牆壁上繪製的黑色蓮花圖騰,透著詭異的氣息。
側洞被改造成了倉庫,堆放著一些簡陋的兵器和乾糧,角落裡還拴著幾匹馬,顯然是用於外界聯絡的坐騎。
最深處的石室裡,一個身披黑色長袍、臉上帶著蓮花麵具的男子正坐在石桌前。
桌案上放著一個香爐,裡麵燃著特製的香料。
此人正是黑蓮教幽州舵主曆九。
沒人知道他的真實樣貌,正如黑蓮教所有高層一般,自入教起便佩戴特製麵具,麵具樣式隨身份等級變化,卻絕無重複,終年不摘。
在保密一事上,黑蓮教的手段堪稱嚴苛。
除了麵具,教內還有一套極其複雜的身份核驗機製:不同層級的教徒掌握著不同的暗語,且暗語每月一換,由專人秘密傳遞;高層之間會麵,需先核對三重信物。
一枚刻有專屬蓮花紋路的令牌、一句僅限兩人知曉的私密口令,甚至還要回答幾個隨機的問題。
這些問題往往與兩人過往的交集相關,旁人根本無從偽造。
如此層層設防,便是為了防止皇城司滲透或敵對勢力冒充,確保教內核心信息不被泄露。
忽然,通道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黑衣教徒大步走到石室門前,單膝跪地:“舵主,有緊急情報!”
曆九抬眼:“講。”
教徒推門而入,臉色凝重:“舵主,黑虎寨那邊出事了。
黑麻子傳來消息,黑虎寨……被秦王滅了!”
“什麼?”曆九猛地一拍石桌,“黑虎寨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怎麼可能……”
教徒一一將黑麻子送過來的情報全盤托出。
曆九氣得在石室裡來回踱步,“黑麻子這個蠢貨!真是氣死我了!就算是頭豬,養了這麼多年也該有點用處,他倒好,坐擁那麼好的地勢,手裡握著咱們給的兵器糧草,竟然被人一鍋端了!”
他越說越怒,一腳踹在旁邊的石凳上,“這些年,教裡沒少往黑虎寨砸資源!上好的精鐵兵器,一批批地送過去,還特意派了教徒教他們排兵布陣,就是想讓黑虎寨在西涼外圍站穩腳跟,成為咱們的屏障和眼線。結果呢?多年的投入,全打了水漂!”
一想到那些白白損失的糧草兵器,曆九就心疼得肝顫:“簡直虧到姥姥家了!連本錢的零頭都沒撈回來!這筆賬,怎麼算?!”
他胸中的怒火和不甘幾乎要溢出來,畢竟那是幽州分部攢了好幾年的家底,就這麼輕易打了水漂,換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旁邊的教徒見他稍歇,連忙低聲道:“舵主,黑麻子在信裡還說……他推測,秦王蘇雲這次來西涼,恐怕是衝著咱們黑蓮教來的。不然他沒必要帶那麼多精銳,而且剛到西涼就動手滅了黑虎寨,這一係列動作,看著就像是早有預謀。”
這話一出,曆九的腳步猛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