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
晨光依舊如常地灑在樂北縣,街道上卻再無往日的喧鬨,隻餘死寂。
就在所有人以為控製住水源便能高枕無憂時,噩夢再次降臨——那些自始至終未曾飲過井水的人,竟也開始劇烈咳嗽,麵色青紫。
“這根本不是投毒!是瘟疫!是老天爺降下的懲罰!”
“投毒哪會傳染給沒喝水的人?!
謠言如野火般迅速蔓延。
有人跪在街頭焚香禱告,有人翻出祖傳的辟邪符紙貼滿門窗。
往日繁華的街道變得鬼影幢幢,商鋪紛紛緊閉大門,偶爾傳來的哭喊聲在空蕩蕩的街巷中回蕩,更添幾分陰森。
郎中們焦頭爛額地奔走在各個病患家中,試遍了所有藥材,卻無一人好轉。
老郎中顫抖著雙手熬製湯藥:“這病症變化多端,根本無從下手!”
年輕郎中翻遍古籍,絕望地發現沒有任何記載能對應眼前的怪病。
縣令看著不斷攀升的病患名單,冷汗濕透官服。
他立即下令全城戒嚴:“所有人不得擅自出門!違者立斬!”
衙役們手持長槍,在街巷中來回巡邏,提醒百姓嚴守禁令。
同時,官府征用了所有空置房屋,改造成臨時隔離所;調集所有存糧,由專人按戶分發,避免人群聚集。
城牆上增設崗哨,日夜監視,防止有人私自出城,將疫病傳播出去。
然而,在這看似嚴密的管製下,危機仍在暗處蔓延。
隔離所裡,病患們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老百姓家中,食物與藥品逐漸短缺,絕望與恐懼在每個人心中滋長。
在古代,老百姓麵對傳染病,就像狂風中的落葉,隻能聽天由命。
家中若有人染病,不過是抓幾副草藥,用陶罐煨得昏天黑地,能不能熬過這一劫,全看老天爺的臉色。
有時候,瘟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無所知的茫然。
不知這病從何而來,不知怎樣才能躲避,更不知明天睜開眼,自己和家人是否還能呼吸。
井水裡漂著死去的老鼠,有人說這是災星顯靈;街角的野狗突然暴斃,又有人傳是惡鬼索命。
街頭巷尾流傳的說法千奇百怪,未知的恐懼,讓人們如驚弓之鳥。
與此同時,青州大地暗潮湧動。
平陵郡西北的青岩縣城,夜色如墨,十餘名暗衛蒙著麵,借著月光貼著牆根潛行。
糧倉外圍三步一崗的守衛打著哈欠,絲毫沒注意到牆根下的黑影——其中兩人甩出鐵爪,悄無聲息地攀過牆頭,將浸滿火油的布條拋向穀堆。
“嗤啦——”
火折子點燃的瞬間,火星如流星般墜落。
乾燥的稻草遇火即燃,騰起的烈焰瞬間吞沒整排糧倉。
“著火了!救火啊!”
守衛們驚慌失措地敲響銅鑼,水桶潑在火苗上隻濺起零星水花。
暗衛們混在趕來救火的百姓中,趁機割斷馬廄韁繩,受驚的馬匹嘶鳴著衝進人群,現場一片混亂。
而在數百裡外的陽穀郡,又一隊暗衛們則換了另一套手段。
他們扮成遊方道士,在鬨市中支起卦攤,搖頭歎息:“災星入命,青州將有大劫!”
人群漸漸聚攏,為首的暗衛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紅疹:“看!疫病已至陽穀!前日城西王屠夫全家暴斃,就是征兆!”
謠言如瘟疫般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