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這是什麼呀？”小花見家豐拿著剛做好的竹製品發呆，好奇地湊過來問。
“這叫牙刷，是用來刷牙的。”家豐笑著起身，去灶房沾了點草木灰——他早就想試試這親手做的牙刷了。
“揩牙的物件？用毛刷？”靜竹也湊了過來，眼裡滿是新奇，“以前隻聽聞有人折楊柳枝清潔牙齒，用毛刷倒是頭一次見。”
“對了二娘，”家豐一邊往牙刷上蘸水，旁邊還備了一碗漱口的水，一邊問道，“大黃、石膏、薄荷、白芷這些東西，您聽過嗎？”
靜竹想了想，點頭道：“這些都是常見的藥材，不算珍貴，劉先生的藥鋪裡肯定都有。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想做牙粉。”家豐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刷牙，“我剛才用的草木灰，算是低檔次的清潔物，不想天天用——沒燒儘的顆粒還會傷牙。要是做成牙粉，不僅自己能用，還能拿去賣。這牙粉的配方，隻有我知道。”
不過片刻，家豐就刷完了牙，漱了漱口。雖說沒覺得牙齒有多乾淨，豬毛也有些硬，但想到自己離“文明生活”又近了一步，心裡滿是滿足感。
“二哥，我也想試試！”小花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家豐手裡的牙刷。
家豐連忙攔住她：“彆鬨，小花。記住，牙刷是入口的東西，不能跟彆人共用。二哥再給你做一把，很快的。”
“哦。”小花悻悻地收回手，心裡嘀咕：自己又不嫌棄二哥，二哥事兒真多。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做第二把牙刷快了不少。
靜竹和樂君也看明白了步驟，時不時遞工具、燒火、取炭，很有眼力勁地搭把手。家豐索性一口氣做了十幾把，家裡每個人都能分到一把——也算是“批量生產”的第一批牙刷了。
“小豐，既然這牙粉配方隻有你知道，采買藥材的時候，最好你自己去。”靜竹忽然嚴肅起來，叮囑道，“萬事小心為上，彆讓配方泄露了。”
“二娘不用這麼擔心。”家豐笑著搖頭，“就算我自己去買，要是在同一家藥鋪買齊這些藥材，等牙粉一賣，彆人早晚也能猜到是用什麼做的。而且醫術高明的人，隻要細細琢磨牙粉的味道和質感，說不定能猜出大致比例，這根本防不住。”
“你說的是實話。”靜竹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裡滿是惋惜——怎麼賺錢的營生，總容易被人學去呢？
家豐見她舍不得，連忙安慰：“其實也有辦法應對。比如在牙粉裡摻點沒用卻有味道、又不傷口腔的東西，混淆視聽，讓人難辨真假；還可以多做幾種牙粉配方，有的側重清潔，有的側重清新口氣，就算彆人破解了一種，咱們還有其他的壓箱底。”
靜竹的眼神變了變，突然拉著家豐進了屋，還關上了門。這舉動讓家豐心裡一緊：二娘這是要做什麼？
靜竹拉著家豐坐下，緊緊按著他的手，猶豫了半天，才輕聲問道：“小豐，告訴二娘，這些本事、這些配方，都是誰教你的？”
家豐瞬間冒了冷汗——壞了，之前還是沒完全打消二娘的疑慮，最近自己確實有點“飄”了，露的本事太多了。
“以前你那些想法，二娘還能騙自己，說是你聰明。”靜竹咬著嘴唇，眼眶微微發紅，“可這些藥材配方，你連每種藥的用處都不懂，卻能準確說出來——二娘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家豐心裡盤算著：絕對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必須找個合理的理由。他剛想開口，靜竹又加重了語氣，帶著點哽咽：“不許騙我，二娘隻想知道實話。”
“二娘，您真的要聽嗎？”家豐的冷汗順著後背往下淌，琢磨了半天，科學道理肯定說不通，隻能用“神學”來湊了。他故意擺出十二歲孩子該有的懵懂模樣，輕聲道：“有個姐姐說，那個世界的事，最好彆告訴這個世界的人。”
“哪個姐姐？”靜竹的手更緊了，聲音裡滿是慌亂，“二娘要聽，求你告訴二娘好不好？二娘心裡怕。”
家豐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編了一個半真半假的“仙緣”故事：
“其實那天我掉下懸崖後，沒摔死，反而感覺自己飛了起來。我看到地上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躺著，然後一直飛，飛到了藍月亮上。那裡有個姐姐，帶我去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她說那是另一個世界，沒有太陽，隻有晚上，有橋，有河，還有好多好高的房子，人也多得數不清。”
“那裡有個賣湯藥的老太太，很凶，給其他人都喝湯，就不給我喝，說我沒到時候。她還告訴我，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天，地下一年。我在那個世界待了一年，可回來後才發現，這裡隻過了一天。”
“一開始我腦子笨，記不住東西，有個穿黑袍的人說我腦袋有傷，揮了揮手就給我治好了。從那以後，我就能記住很多事，腦子也變靈光了。那個世界裡的人，教了我好多沒聽過的東西，可以前的事，卻慢慢忘了。黑袍人說，那裡聚集了全世界最聰明的人，想學什麼都能學。我還看到過好多奇怪的人，有卷頭發的、藍眼睛的、黑皮膚的，可沒人告訴我他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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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滿一年後，送我去月亮的姐姐把我推了下來，我摔斷了腿，回到了幽溝那邊。對了，牙粉配方，是那個世界裡一個老道士告訴我的——他的牙又白又亮。”
家豐說完，緊張地看著靜竹——這個故事借用了民間傳說，應該能蒙混過關吧？
靜竹卻早已慌了神，渾身顫抖：藍月亮、另一個世界、喝湯的老太太、黑袍人……這些不都跟村裡老人說的“陰間”“奈何橋”“孟婆湯”“黑無常”對應上了嗎？難道小豐是從地府回來的？他的腦子變好，是被“仙人”治好了？他忘了以前的事，是因為在另一個世界待久了？
“小豐，彆說了，二娘得好好想想。”靜竹的雞皮疙瘩起了又消，消了又起，久久不能平靜——自己是不是聽了不該聽的天機？小豐會不會因為泄露秘密而遭報應？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靜竹才慢慢冷靜下來，拉著家豐的手，聲音帶著愧疚：“小豐，對不起，是二娘不好，不該逼你說這些。以後這話千萬彆跟任何人提，二娘也會儘快忘掉，就當從沒聽過。”
“二娘，我沒事。”家豐連忙安慰她，“那個姐姐說，我一時半會不用再去那個世界了。我隻想跟娘、二娘、大哥、妹妹一起好好過日子。”
“嗯，咱們好好過日子。”靜竹抱了下家豐，過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徹底平複。
回到院子裡，總算混過去了，家豐不再糾結剛才的事，轉而琢磨起新工具。
除了牙刷，他圖紙上還有四號、五號模具，是用來給刷子鑽孔的——一個跟牙刷大小差不多，一個像普通鞋刷，還有一個接近馬桶刷的尺寸。可惜豬毛不夠了，最後隻做了五六把刷子。
之前用來鑽孔的針杵，家豐也沒浪費——他把尖頭用鑿子敲斷，尾部砸扁，又用釘錘敲了好久，在尾部鑽了個小孔，做成了一根鐵針。
“二娘，這個給您。”家豐把鐵針遞給靜竹。
“這麼細的鐵針！”靜竹眼睛一亮，連忙接過來，滿臉歡喜，“這可比骨針好用多了！”
家豐心裡暗笑：這叫細？後世的釘子都比這細。但看著靜竹開心的樣子，他也沒多說什麼。
這時，小花舉著一根前端是五角星形狀的鐵棍跑了過來，興衝衝地問：“二哥，其他東西我都知道怎麼用了，這個鐵棍棍是做什麼的呀？我沒見你用過！”
家豐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來，小花，二哥教你怎麼用。”他帶著小花來到廚房，把鐵棍的前端放進火堆裡燒了一會兒，拿出來後，在自己常用的拐杖內側輕輕一燙——拐杖上立刻留下了一個黑色的五角星印記。
接著，他又拿了一根圓木棍，用鐵棍圍著木棍燙了一圈，同樣留下了五角星印記。
“你看，這個叫印記，也算是咱們家的標誌。”家豐解釋道，“以後咱們賣出去的拐杖，都燙上這個五角星，彆人看到有這個標誌的，就知道是咱們家做的；沒有標誌的，就不是咱們的貨。”
“原來是這樣！”小花高興地接過鐵棍，也學著家豐的樣子，燒紅後往正在做的拐杖上燙印記。
看著小花蹦蹦跳跳忙活的樣子，家豐笑著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個孩子，一點小事就這麼開心。
他不忘叮囑：“小花，記得每個印記都燙在同樣的位置，彆歪歪扭扭的，看著不整齊。還有，小心點，彆燙到自己的手！”
“知道啦二哥！保證沒問題！”小花頭也不回地應著，手裡的鐵棍在拐杖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整齊的五角星——在她心裡，這可是給家裡“寶貝”做標誌的“大事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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