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莊金茂大伯樂嗬嗬地來找家豐:“小東家,你爺爺不在,要不要去瞅瞅?一麵圍牆基本蓋好了,要是沒問題,剩下三麵就照這個樣式蓋。”
“行,莊大伯帶路。”家豐點點頭,跟著他往後院走。
出去一看,先蓋好的是南麵牆——也就是挨著家豐家後宅的那堵。走出後宅,外麵是條東西向的小路,路對麵就是新砌的牆,中間留了個四米寬的空檔,打算日後做大門。
剛走到路邊,家豐就發現了問題:之前家裡的廁所在北麵,原本是荒地,糞坑挖在野外倒沒什麼;可現在,糞坑有一半占了這條路,以後得重新改建廁所的位置。
再看那麵新牆,家豐一眼就看出了建造手法——作為曾經的總工,他最擅長通過外表推斷結構。
牆根下有埋土的痕跡,顯然是打了地基;從地基開始壘土坯,每隔一段就立一根土坯柱子,柱子中間夾著木板,裡麵灌滿茅草和泥漿,最上層再統一壓一層土坯方磚。
不愧是在村裡蓋過不少房子的莊金茂指揮的,整麵牆砌得整整齊齊,高約兩米。
雖說用料是泥土、茅草加石子,卻看得出來很用心,牆麵平平整整,特彆合強迫症的心意——哪像後世有些裝修隊,有豐富的知識、完善的理論、高級的設備,給人裝出來的牆麵還是凹一塊凸一塊,一點不用心。
另外三麵牆已經開始搭建土坯框架,家豐看得很滿意,點點頭說:“莊大伯,您這手藝真厲害,做得非常好。”
“小東家滿意就好。”莊金茂揪了揪自己的大胡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小東家,我跟您商量個事:剩下三麵牆,大概三天就能蓋好。到時候能不能先把之前的工錢結一下?我看不少人家因為夏稅提前交,日子都不太好過。”
家豐想了想,點頭同意:“再過三天?那就是先結五天的工錢是吧?沒問題,我跟我爺爺說一聲,這是小事。”
“小豐果然爽快,將來肯定能成大事!”莊金茂笑開了花,“我抽空跟大夥說一聲,省得有些人心裡沒底,乾活不踏實。”
莊金茂高高興興地走了,沒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一陣高興的歡呼聲——顯然是他把結工錢的消息告訴了其他人。
臨近傍晚,莊老漢等人還沒回來,秀蘭在門口來回張望,有些擔心。
“娘,彆老在門口等了。”家豐勸道,“鎮上又不遠,爺爺他們三個人呢,不會有事的。而且現在已經沒有藍月了,放心吧。”
其實家豐也有點擔心,但他覺得,大概率是幾個人湊在一起討價還價、仔細驗貨,耽誤了時間。
果然不出他所料,沒一會兒,靜竹他們就回來了——莊老漢趕著頭驢車,車上坐著靜竹和那位李叔,慢悠悠地進了村。
家裡人趕緊跑過去迎接。
“哇!咱們家也有車子了!”小花第一個衝過去,被莊老漢抱上了車。
“小花都這麼重了?”莊老漢沒想到,抱起一個九歲的孩子會這麼費勁。
“嗯!小花要長得壯壯的,幫家裡乾活!”小花聽到爺爺的話,開心地拍著手。
家豐在心裡悄悄吐槽:這話要是放到一千多年後,肯定要被笑話——不過現在,這卻是最樸實的心願。
眼前的場景讓他想起了小時候:村裡第一個買車的人,那時候路邊還有電話亭,小賣部到處賣電話卡,一輛桑塔納開進村裡,連村乾部都到村口熱熱鬨鬨地迎接。
現在看來,倒是異曲同工——這個大約公元六百多年的時代,一輛驢車進村,也相當於受到了“夾道歡迎”,莊家的幾個鄰居都站在門口看熱鬨。
莊老漢下車後,興奮得拉著家豐滔滔不絕:“小豐啊,你是不知道,這麼好牙口的驢子,可不好找!那賣驢的老頭子一開始還舍不得,張口就要二十兩……”
爺爺的話有點囉嗦,家豐聽了整整十分鐘,隻提煉出一個有效信息:整輛驢車最後成交價是十七兩。
怪不得花了這麼長時間,家豐猜得沒錯,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討價還價上了。
靜竹帶著笑走過來,一隻手輕輕放在家豐頭上,揉了揉:“可還滿意?現在家裡不到二十兩銀子了,近日就彆再這麼大開銷了,行不行?”
家豐趕緊點頭:“行,當然行!二娘放心,等我多攢點錢再規劃彆的。”
“你這孩子。”靜竹嘴上嗔怪,眼裡卻滿是歡喜——她能清楚地看到,這個家正在一天天好起來。
眾人一起把驢車繞到後院。後院和正在蓋的作坊相鄰,於是拆了一大段籬笆當後門,正好能把驢車“趕”進去。
卸了車轅,把車子停在一邊,再把驢子拴在一根木樁上——特意離雞籠遠些,怕嚇到雞;也離菜地遠些,怕驢子把菜啃光。小花和四時興高采烈地結伴去打草,圖個新鮮。
晚上,家豐留了莊老漢、李叔、大兵、三兵、大虎等人吃飯,算是感謝他們幫忙跑腿買東西。雖然沒來得及做紅燒肉,但也備了肉、有菜、有主食,幾人吃得十分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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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莊三伯來送新做的兩把椅子,家豐把他留住,遞過去一張昨晚畫的圖紙。
“車子?”莊三伯放下椅子,拿起圖紙一看,有些疑惑,“這車子看著挺奇怪,你要做四輛?”
“不是的,三伯。”家豐指著圖紙解釋,“這個叫三視圖——從上麵往下看,車子是這樣的;從左往右看,是這樣的;從正麵看,又是這樣的。旁邊這個是概覽圖,就是做好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