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白南有滿腹疑問,現在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武一鳴特意說六年,又亮玩家號,這行為怎麼看怎麼像故意的。
白南感覺到武一鳴的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自己身上,他裝作沒看見,一如既往地裝傻。武一鳴帶著三人走回走廊儘頭的房間,他回憶起發現東方姚時的場景。
“船艙後麵的甲板本來是沒人來的地方,三周前,我回到後艙時,發現通往地下室的隱藏門被人動過了。”
武一鳴用的是老辦法,他每次在離開地下室時,都會夾一根自己的頭發在門縫處。打開他門的人顯然很仔細,那人學著他的樣子,在同樣的地方,也夾了根頭發,但這依舊被武一鳴一眼看穿。畢竟,武一鳴是個糙漢,他的頭發是很枯燥的,而偽裝的頭發,卻很順滑。
這裡很可能來了一名女人,武一鳴順著這根頭發推斷。門上不起眼的黃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個黃漬是新出現的,它的顏色很淡,代表被人用力擦拭過。是什麼東西會留下這種黃色的印痕?
血液,武一鳴第一直覺意識到。
他拿手比劃了一下黃色印記,這應該來自一根食指,跟他的手指差不多粗細。武一鳴皺起眉,會有女人的手指和自己一樣粗嗎?難道說,不止一個人來了?
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黑貓,黑貓立刻複蘇起來,他打了個手勢。咪咪在他肩膀上發出“喵”的聲音,熟練地拉開房門一條縫,然後溜了進去。即使開關門的速度再快,他還是嗅到了地下室裡傳來的一絲血腥味。
咪咪的眼睛是兩個監控,透過它的雙眼,武一鳴看見地下室的走廊滿是血跡,那兒趴著一個人影,一動不動。
在確保地下室無其餘人後,武一鳴迅速推開後門擠了進去。他快步走近人影,將人翻了過來。意料之外,一張很知名的臉落入他的眼中,這張往日張揚的麵孔,此時落魄得滿是血汙。
東方姚!東方世家的獨子,竟然能出現在這麼陰暗的地下室,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是誰敢對他這麼下手,又是誰把他運過來的!
或者是天性善良,又或者是東方姚呢喃的“救我”聲讓他無法視而不見,武一鳴將他拖進了最裡麵的房間。東方姚身上全是傷口,看上去像被人淩遲了一般,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傷口。他還在發燒,很可能是傷口發炎了,也很可能是病毒侵蝕。
除了酒精,武一鳴沒有什麼藥品在身邊,他隻能將酒精倒在東方姚的傷口上進行消毒,這無疑是刺痛的,東方姚像砧板上的魚,掙紮著扭動自己身軀,雙手痛到忍不住抓自己。
武一鳴怕他繼續傷害自己,隻能犧牲自己的床單,撕成條綁住他的雙手,末了他發現他的傷口壓根無法自愈,還在不斷的冒著血,他又繼續撕床單,笨拙地將他的傷口也纏住。最後,東方姚被纏成了一個木乃伊,而他身上也沾滿了東方姚的血。
那一刻,武一鳴突然想起了一個舊人,之前每次自己受傷,那人總嘲笑自己的包紮技術,她喜歡抱著胳膊挑著眉,就一旁冷嘲熱諷地看著自己齜牙咧嘴地把傷口包紮得又醜又緊,她一定要看到他痛得皺眉的模樣,才會施施然地伸出援手,再簡陋的紗布在她手裡都變得聽話無比。她姿勢優雅卻暗暗用勁,跟她總喜歡看武一鳴咬牙切齒,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模樣。
那個人還說過,血液是最臟的東西,越高貴的身份,血越臟——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和什麼人親密過,他與什麼肮臟的東西的接觸過。如果濺到了彆人的血跡,要趕緊去洗,而且還要用專門的洗劑清理,確保不會留痕。
武一鳴可沒有那人的本事,他沒有什麼專門洗劑,隻能用肥皂手搓。但他好歹還記得一個要點,要用冷水洗血跡,不要用熱水,這樣能洗的稍微乾淨點。
暗紅色終於用肉眼看不出來,可上麵還有一些暗黃色的痕跡,怎麼也搓不掉,好在這些印記跟衣服舊穿的痕跡融為一體。但武一鳴想,用那人說的那個啥試劑,什麼魯什麼諾的試劑,一定還是會被檢測出來。
武一鳴的思緒沒能在回憶裡待一會兒,房間裡又傳來東方姚的低吼聲,他還燒得迷迷糊糊,像在做夢,又像在哭泣。他不斷地掙紮,眼看就要掙脫束縛。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又滲出絲絲鮮紅。武一鳴不敢用力,深怕他被傷得更深,他隻能從地上撿起幾根木頭,做成簡易的固定器將他四肢固定住。
“那現在,東方姚人呢?!”顧青的聲音打破武一鳴的回憶。
武一鳴沒有回答,他徑直走到裡屋最深處,然後拉開被灰塵與垃圾布滿的角落,牆麵上竟然還有一個小門!
“這是,狗洞?”魏眀申一愣,“還,挺有意思啊。”
魏眀申倒是沒什麼避諱的,他沒有猶豫,率先鑽了過去,原本以為這裡連接著的是另一個地下道罷了,卻沒想到魏眀申才是探出去一下腦袋,就立刻驚恐地縮回。
“哇靠!”他精神未定地靠在狗洞裡麵,臉色慘白,嘴裡罵著臟話。
“怎麼了?”白南事感不妙。
“白南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做夢了。”魏眀申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地開口,“我好像眼花了。”
“到底看到了什麼啊!”
白南好奇地走進去,空氣裡久未來人的清冷味撲麵而來,他看見一個純白的空間,冷漠又熟悉。這不正是他們在靜默期無意間闖入的太平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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