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海麵被濃霧籠罩，白南、魏明申和顧青縮在地下室裡。
“西霏和曼微薇都有動機殺砦碧，但理由完全不同。”白南壓低聲音，手在空中虛虛畫了兩條線，“曼微薇要的是分數，西霏要的是操控權。”
魏明申的電腦屏幕亮起微光，調出兩人的背景資料，白南繼續道：“砦碧從砦言手裡繼承了那麼多分，直接衝到榜首。她簡直就是人性分數庫！而現在，所有玩家中，最急著要分的人恰恰是曼微薇。”
武一鳴：“何以見得？”
魏明申微愣，仿佛武一鳴說了一個天方夜譚的話：“啊？係統就這麼規定的啊。曼微薇是候補進來的選手，是零分起手的，第一關算半保送，但接下來她要想晉級，得補比大家多得多的分數。”
魏明申的話剛落，白南倒是又愣住了，他先前在第一關晉級時，無意瞟過曼微薇的分數，確實很低，但他沒想到還有“候補從零開始”這麼一下。
“你對係統規則，比研發者了解啊！”白南半開玩笑道。
魏明申得意地仰著臉：“我跟你說過的，進入這個遊戲，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光研究規則我就研究了一兩年呢！”
曼微薇如果吞了砦碧的分數，擠進決賽圈的壓力少了不少。
“但西霏不需要分數。”白南繼續分析，“她已經是分霸了，她最在意的是麵子，東方姚離開後，砦碧砦言立刻也跟著成了曼微薇的狗腿。”
白南翻動著懸浮在空中的資料：“西霏是西家千金大小姐，權力中心位，她最信‘權力即資本’那套；而曼微薇，小城人家不過是資本傀儡，眼裡隻有遊戲規則。砦碧夾在中間，既想靠資本紅利，又不想承擔紅利風險——這種搖擺人最容易死。”
醫療艙的消毒燈將幾人影子拉長成扭曲的柵欄。白南又調出砦碧的頸部掃描全息圖，放大聲帶部位的淤血點：“凶手從背後用絞索勒住她時，左手捂住她的嘴。指骨壓迫導致舌骨錯位——這是慣用左手的人作案的特征。”
“西霏是左撇子！”魏明申忽然喊出聲。
難道，西霏就是凶手？
白南忽然又想到當時進遊戲時，第一次見到砦碧砦言的模樣，那時的雙胞胎神采飛揚，她們說她們永遠是中立的，從來沒有敵人，隻要有足夠的資本，可以讓她們幫忙解決任何事情。
但很顯然，在權力的遊戲裡，她們背離了她們的初衷，她們終究被替代。
白南幾人趁著沒人發現，偷偷鑽進了砦碧砦言的宿舍。他們雖把西霏列為嫌疑人，但他們還缺少關鍵性的證據。
砦碧和砦言的宿舍極有個人風格，充滿了甜辣少女的氣息。牆上左右掛著兩張放大的單人明星照，照片裡的少女明媚而張揚。
“這是她們成年禮時的照片吧。”
魏明申正站在兩人床頭櫃前，櫃子上擺著一張合照，照片裡砦碧和砦言被人擁簇著，正準備帶上皇冠。她們周邊滿滿都是五彩繽紛的禮物，還有彩帶從頭頂落下，麵前的三層蛋糕上正寫著“18歲成年快樂”的字樣。
“看上去可真幸福啊。”武一鳴譏笑一聲，又看向顧青，“喂，羨慕不？你們小女孩都想要這種成年禮吧。”
誰都知道顧青最不屑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武一鳴就是故意打趣她，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難得沒開口淬毒。
白南：“這麼看，砦碧和砦言是主動加入百人藏凶的。”
魏明申點頭：“帶了這麼多紀念照片來，她們對遊戲很向往啊。”
玩家的房間並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白南在書櫃最底下的抽屜裡看到了幾個全新的名牌包和首飾，又在衣櫃裡看到好幾件大牌定製衣服。
這些東西一眼就貴得嚇人，而且和砦言砦碧的風格很不一樣。
“這是西霏的東西。”顧青突然開口。
白南和魏明申驚訝地回頭，顯然沒料到顧青能這麼了解：“你怎麼知道？”
顧青彆扭地抿抿唇：“大家族都流行老貴族的做法，會在袖口繡家族標誌。”她指著其中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果然看見在袖扣的地方用同色係灰線纏出了一個“西”字。
顧青：“他們就喜歡這樣，成噸成噸買東西充麵子，用不了就拿它們打賞彆人當作賞賜。”
她頓了頓，嘲諷道：“西霏隻把砦碧砦言當下人。”
“真厲害，你居然這麼懂這些大家族的做法。”魏明申看顧青的眼神很稀奇，他腦袋一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雙眼猛然一睜大，“你不會其實是隱藏富豪吧？不對，你不會是大家族裡的棄子吧？”
眼看著顧青的臉越來越青，白南連忙蒙住魏明申喋喋不休的嘴，強製讓他閉麥。
房間裡剩餘幾個零散的抽屜和櫃子裡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除了能看出西霏確實打賞了雙胞胎很多玩意——她們的抽屜裡也都是各種名貴首飾和製品。
“沒啥特彆的，我們走吧。”魏明申看了看天色，夜已經深了，再拖下去夜間玩家們又該出來了。白南應下，幾人正準備離開。
突然，顧青瞟到抽屜裡的一角，她猛然頓住，一把扯開床頭櫃的抽屜。
顧青的手指停在抽屜深處，指尖觸到一塊冰涼的金屬。她抽出一枚褪色的徽章，表麵刻著“南城藝術節·2018”的字樣，背麵用激光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演職人員表，其中西霏、砦碧、砦言三個名字赫然在幕。
她們三個居然在進入百人藏凶前就認識了！而且還是在南城！
“這是南城藝術節的誌願者徽章。”顧青將徽章遞給白南，“七年前她們一起參加過活動。”
白南望著手裡的徽章，隻覺得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它！他肯定在哪裡見過它！
那是一個深夜、大雨、神采飛揚的眼神、和淋透的白語。白南猛然想起，在白語消失的那一夜，她從暴雨中回來，往垃圾桶裡隨手丟了一枚徽章。
“小屁孩，我要出遠門了。”她如往常一般伸手呼嚕了白南頭發一把，“照顧好自己，等姐回來。”
白語的身影消失在雨夜，垃圾桶裡的徽章被燈光照亮，反射出微弱的光芒，上麵赫然寫著“南城藝術節·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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