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的記性很好，他很快就想起，曾在藝界畫室的學生名單上看過這個叫做嚴兵的學生名字。他的名字常年排在顏亮名字的後麵，算得上是畫室的萬年老二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縱使你很優秀，但又因為你不是最拔尖的那一個，也很難被人記住。
“嚴兵，之前你跟我說過的話還記得嗎？今天你來和大家說說真相吧，不用害怕，我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馮馬邊說，邊鼓勵似的拍了拍嚴兵的肩膀。
嚴兵快速看了馮馬一眼，又掃了一眼台下的眾人。
他雙手握拳垂在身體兩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半天才開口道：“我……我叫嚴兵，是藝界……藝界畫室的學生，我……我可以證明顏亮曾被其他學生霸淩。”
話音落，全場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嚴兵看起來緊張得不行，馮馬忽然走過去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才又堅定地繼續說道：“顏亮很優秀，可以說是當年藝界畫室裡最優秀的學生，每次繪畫比賽他都是拿第一。一開始大家都對他很好奇，有些家境好的學生就開始私下裡打聽他的身世背景，後來大家都在傳言顏亮家裡很窮，之所以有實力進入藝界畫室，是因為他被有錢的女人包養了……
“就這麼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當時有很多嫉妒顏亮的學生就故意拿這件事找他的茬，還有人組織了小團體，專門和顏亮過不去，想儘辦法霸淩他。顏亮有一段時間被欺負慘了，有一次我看見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想上去問問他需不需要幫忙，可他拒絕了我，他就是這樣，不管跌入多深的穀底，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驕傲模樣，頭也永遠不會低下來。明明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家世普通，甚至還要依靠彆人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底氣！”
嚴兵說到這裡，眉頭緊緊皺在一塊，一抹嫉妒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雖然顏亮一直被欺負，但他也從來沒有缺席過藝界畫室的課業，有時候老師也會問他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可顏亮總是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雖然老師不相信，但他堅持這麼說，老師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後來我無意中得知，欺負顏亮的那群人並不是普通的人，他們是東方家的遠房親戚，為首的一個人叫做唐英，是東方姚的表哥。”
“你是怎麼無意中得知的？”
二樓，魏明申忽然追問了一句，他單手托著下巴，臉上的表情有些百無聊賴，“你們沒發現嗎？好多懸疑小說解釋不了的事情，都喜歡用無意得知來敷衍讀者，可你到底是怎麼無意得知的？總不能是天上忽然飛下來一張字條砸到你的臉上，上麵正好寫著唐英是東方姚的表哥吧？”
安靜的舞台下響起了玩家們附和的聲音。
聞言，嚴兵快速抬頭看了一眼魏明申的方向，一抹不滿飛速閃過他的眼底。
“那天我一個人在畫室練畫練到很晚，去廁所的時候發現有人還沒走，就是唐英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他們在廁所裡抽煙聊天，唐英吹噓自己和東方家的關係，說他是東方姚的表哥，剛好被我聽見了。那幾個狐朋狗友就問唐英為什麼老是跟顏亮過不去，唐英解釋說因為包養顏亮的人和東方家是死對頭，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在東方家的麵前表現一下，以後也好維係一下關係。”
“那唐英有沒有說包養顏亮的人是誰呢？”白南忍不住問。
“沒有。”這次，嚴兵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然後呢？你怎麼知道那本書上的‘去死’字樣是顏亮寫的？”舞台下，又有玩家迫不及待地追問。
“因為……因為我看見了。”嚴兵抿了抿嘴，“顏亮為人很低調，麵對那些人的霸淩和折辱，他雖然也有反抗，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唐英家裡有錢，很多人都願意為他做事，所以就算顏亮反抗也無濟於事。我看得出來，顏亮是不想給他背後的那個資助人添麻煩，所以什麼都沒說，隻能一個人扛下來，也許他最後的反抗就是在圖書館裡無人借閱的書籍上寫下‘去死’的字樣。
“那天我在一場比賽中輸給了顏亮，本來想請教顏亮問題的，聽人說顏亮去了圖書館，我便去圖書館裡找他，結果找了一圈，發現他坐在圖書館的角落裡寫東西，我當時也不知道他在寫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表情是很猙獰的，因此我也沒有敢靠近他，直到他離開後，我才在他放回去的書裡發現了這麼多‘去死”的字樣，而且他還不隻是在一本書上寫下了這些字，我猜這就是顏亮無聲的反抗！”
說著，嚴兵又從一旁拿出一本書，是那本《民間兒童故事》。
“我記憶裡，顏亮在這本書上也寫過這些字，隻是寫字的那一麵不知道被誰撕去了。”嚴兵邊說邊皺眉，他強調道，“我可以發誓，我沒有說謊!”
白南插在口袋裡的手已然收緊了，這本《民間兒童故事》就是他當初在藝界畫室的圖書館裡找到的，而那頁撕下來的紙就是被他撕走的，他可以證明嚴兵沒有說謊，因為那張紙現在就在西霏那裡。
難道嚴兵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顏亮當時被東方家的人霸淩，所以才會寫下那些極端的文字？而當年尋浪號出事後，顏亮之所以也跟著不知所蹤，也是和東方家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白南之前的調查算什麼？不是被西霏和東方姚他們耍得團團轉嗎？
“那本《死亡美學》可以給我看看嗎？”原本安靜的禮堂裡，忽然響起了一道清越乾淨的女聲。
緊接著，一道窈窕的身影從禮堂的人群中走了出來，竟然是薛磊的女朋友周妍。
周妍今天依然打扮暴露性感，黑色的超短皮裙將她的那雙大長腿修飾得白皙又好看。
她臉上帶著笑容，甚至也不顧其他人的臉色就徑直走到了舞台上，一把將擺放在幻燈機上的《死亡美學》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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