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聊聊吧！”
赫銘憨笑著說了一句，林晚禾頭都沒回，看著赫銘的憨笑，靠在他肩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味和陽光的味道，口袋裡的照片硌得慌，心裡卻奇異地平靜下來。
或許有些疤會一直留在那裡，但此刻她隻想守著身邊這個慢慢學著重新愛這個世界的人，一步一步慢慢走。
赫銘的提議像顆溫水泡過的石子，沉在林晚禾心裡，不硌人，卻總沉甸甸的。
“去見見吧。”
赫銘坐在藤椅上，陽光透過玻璃花房的頂，在他手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他說話還不太利落，每個字都透著認真，“憋在心裡……不好。”
林晚禾正給他削蘋果，刀刃頓了一下，果皮連成的線斷了。
“有什麼好見的？過去的事，早翻篇了。”
“翻篇……也得把紙鋪平。”
赫銘看著她，眼神乾淨得像剛擦過的玻璃：“你皺眉頭的樣子，比我忘事還難看。”
她沒說話，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叉起一塊遞到他嘴邊。赫銘咬下去時，牙齒輕輕碰到叉子，發出細微的響。
這幾天周明宇沒再來，園子裡的風鈴安安靜靜的，倒顯得林晚禾心裡的那點波瀾更明顯了。她知道赫銘是為她好，可真要去見周明宇，她怕自己說不清楚，更怕赫銘眼裡的光暗下去。
“我不去。”
她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聲音很輕：“解決不解決，日子不都得往下過？”
赫銘沒再勸，隻是拿起桌上的畫筆，在紙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人，旁邊畫了個更小的影子，影子手裡牽著根線，線的另一頭是空的。
“他……也是你的一部分。”
林晚禾的心像被那根線輕輕拽了一下，有點嗔怪的搶下他左手的筆：“乾嘛非得用左手？”
赫銘又笑了：“左手不怎麼聽話！”
林晚禾握了下他的左手：“有我呢，我就是你的左手……”
晚飯時，許慧瑤端上來兩盤餃子，白胖的餃子擠在一起，看不出差彆。
“今天金小希圖省事，兩種餡一鍋煮了，韭菜雞蛋和芹菜肉的，你們自己挑。”
赫銘盯著盤子看了半天，伸手想去拿離他近的那盤。
“我想吃……韭菜的。”
他記得林晚禾以前愛吃，可現在看著兩盤一模一樣的餃子，突然沒了把握。
林晚禾一把拽過那盤，往他碗裡撥了兩個：“就它了。”
她自己夾了一個放進嘴裡，咀嚼了兩下，抬眼時對上赫銘的目光。
“芹菜的。”她笑了笑：“挺香。”
赫銘咬了一口自己碗裡的，眼睛亮了亮：“韭菜的。”
林晚禾又夾了一個，這次咬開時，綠盈盈的韭菜混著雞蛋香飄出來。她挑了挑眉，沒說話，慢慢咽下去。
“一頓飯，有這一盤就夠了。”
她放下筷子，看著赫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輩子，有你就夠了。”
赫銘的嘴動了動，沒說出話，隻是伸手，用沒什麼力氣的手指，輕輕勾住了她的手腕。
金小希端著湯從廚房出來，正好撞見這一幕，笑著說：“剛才下餃子時還念叨，兩種餡得分開煮，結果轉身就忘了。你們倒好，居然沒挑錯——哦不對，看晚禾這表情，是吃到混的了？”
林晚禾舉著手裡咬了一半的餃子，無奈地笑：“芹菜裡裹著韭菜，韭菜裡摻著芹菜，小希姐，你這鍋煮得，真是一視同仁。”
“混就混著吃唄。”
許慧瑤接過湯碗，把湯放在桌上，意有所指地說，“日子哪能分得那麼清？好吃就行，人對了就行。”
赫銘沒聽懂許慧瑤的話，但他看著林晚禾嘴角的笑意，突然鬆開她的手，用儘力氣拿起一個餃子，往她嘴邊送。
“你吃……韭菜的。”
林晚禾張嘴接住，韭菜的辛辣混著芹菜的清爽在嘴裡散開，像極了此刻心裡的滋味——過去和現在或許纏成了一團，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吃完晚飯，她給周明宇發了條信息：“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家赫銘想見你。”
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赫銘正靠在沙發上打盹，眉頭舒展著，像個放下心來的孩子。林晚禾走過去，輕輕替他蓋上薄毯。
窗外的石榴樹影落在地毯上，風一吹，影子晃了晃，像在應和她的話。
晚飯的時候，林樾檑張羅喝酒，金小希送來幾盤煎好的餃子說：“餃子就酒，越喝越有！”
林樾檑看了看餃子，又看了看金小希：“這不是你……”
金小希笑了：“嫂子刻在你的心裡了，是嫂子煎的，我端上來的……”
林晚禾握了下赫銘的手，赫銘去夾餃子的手停住了。
“就是那個，隻要是你給我的，都是我最想要的！”
見兩個人甜蜜的樣子，卻又在赫銘的眼裡看到一絲決絕，林樾檑衝著外麵喊了一聲：“太膩了，來點醋！”
雷士光心領神會，也喊了聲：“我也吃醋了……”
蘇婉晴走了進來，看到林晚禾和赫銘溫情的一幕，笑著嗔怪對雷士光他們說：“你們這些當哥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