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撫摸著畫上的線條,指尖輕輕劃過,像是在撫摸徐老師當年握筆的手……
她又轉向赫銘的畫,指尖停在河灣處:“你看這線條的走向,和他原稿裡藏著的筆鋒是一個方向……他當年總說,河是有記憶的,會沿著最初的路流下去……”
“找到了!一樣的河!”
門突然被撞開,赫露衝了進來,手裡舉著兩張大照片。隻見她跑得臉頰通紅,聲音都帶著喘。
那照片是穆高和趙曉高派了兩架無人機,分彆去赫達村和徐老師家鄉拍回來的照片——照片上,兩條河靜靜流淌,除了河麵上船的顏色不一樣,那蜿蜒的曲線、河灣的弧度,竟一模一樣。
原來徐老師畫的,從來都是家鄉的河,一條沒被汙染過的河、帶著人間煙火的河。
赫銘突然想起自己握著的那支畫筆,低頭看看胸前的顏料印,又抬頭望向那幅合二為一的畫,忽然覺得心裡那塊堵了很久的東西,像被晚風卷走了,空蕩蕩的,卻又透著亮。
遠處傳來開飯的哨聲,雷士光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帶著點不容置疑的暖意。赫銘抓起畫稿,腳步輕快地往餐廳跑——今晚該輪到他給大家講家鄉的河了,講那些徐老師沒來得及畫進畫裡的故事,講河岸邊的青石板,講木槌敲出的聲響,講那碗飄著熱氣的湯。
餐廳的燈亮得溫暖,像一捧揉碎的陽光。滿屋子的人都在等他,雷士光剛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林樾檑舉著相機在拍桌上的魚,冷冰霜和許慧瑤還在為誰算錯了賬‘拌嘴’。
赫銘舉起畫稿,笑著揚聲道:“明天添上一個船帆,再畫上晚禾的‘禾’字,就成了!”
沒人催他快些畫完,林樾檑遞過來一碗熱湯,瓷碗碰在他手背上,溫溫熱熱的:“先暖暖胃,畫裡的湯再冒熱氣,也不如這碗實在。”
赫銘接過湯碗,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忽然明白——徐老師想畫的哪裡隻是河,分明是這人間煙火,是無論走多遠,都有人等你回家的暖意。他低頭喝了口湯,鮮美的滋味漫過舌尖,白t恤上的那道顏料印,在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像條會笑的河。
林晚禾拿著支畫筆走過來,筆上蘸了點鈦白,在他胸前的那條印記上輕輕畫了隻小船,又添上片揚起的白帆,最後在帆上寫了個小小的“禾”字。她的指尖劃過他的胸口,帶著點癢:“我要住進你心裡的河。”
飯堂裡瞬間靜了下來……
李爺爺嘴裡的饅頭停在唇間,林爸爸滿嘴的飯粒忘了嚼,金小希捧著大碗喝湯的動作也僵住了,所有人都望著赫銘胸前的那道印記,望著那隻載著“禾”字的小船,眼裡都盛著溫柔的光。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進來,落在畫稿上,落在每個人的笑臉上,像河水漫過岸邊的石頭,輕輕巧巧,卻又穩穩當當。
夜晚,赫銘躺在床上,右手掰著左手伸不直的手指。
這是他以前最怕的,可今天,他心甘情願……
一隻柔軟的手伸了過來:“跟你說過這手不能一個姿勢!”
是嫂子冷冰霜的聲音。
“伸不直了麼?”
林晚禾輕聲的問。
冷冰霜搖了搖頭:“這可說不準!”
赫露、董思雨、李婉站在門口伸著腦袋。
“不怪她們!”
赫銘看了眼門口,回頭懇求著冷冰霜。
“我又不傻,你那麼強……”
冷冰霜溫和的對李婉她們說:“去吧,天台上有酒有肉!”
“明天開始一千下!”
赫露丟給赫銘一個握力器,轉身跑了。
“一萬下!”
董思雨補充了一句,也沒影了。
冷冰霜笑了:“這倒是個好辦法!”
“還畫麼?”
林晚禾輕輕的問。
赫銘搖了搖頭。
“啪”
第二天清晨,剛剛跟李大爺爺練完太極的赫銘,正準備洗澡,剛剛脫下t恤,後背挨了一下,打的他呲牙咧嘴。
赫銘知道,估計是大姐用戒尺打了自己。
聽林樾檑說過,大姐是真下得去手,姐妹們沒聽說挨揍,兄弟們沒有沒挨過打的,挨打最多的就是哥哥林樾檑。
打就打了吧,人家是大姐,這戒尺也有分量,彆說是他們這輩人了,就算是爺爺們也隻能任打。
樾檑哥的朋友路遠曾背地裡問過這個事,爺爺們是長輩,又那麼大的年紀,許慧瑤下得去手?
雷爺爺意味深長的說:“這世間我不相信輪回,但我相信緣分。
胡薔是李二爺爺的未婚妻,就等於是李二爺爺的愛人。
李二爺爺的命是胡薔父親救的,李大爺爺的命雖說是嶽洺楊父親救的,可胡薔的爺爺救過嶽明楊的父親。
雷爺爺也說過:“當年我離開家鄉,曾經一病不起,是樾檑的太姥爺救了我。
後來去了雷島,胡薔曾去傳授過我真氣運行法,要不然我能身體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