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風帶著夏末的涼,烤架裡的炭火劈啪跳著,把曲意淺和趙明筱手裡的鐵簽子烤得發燙。
林樾檑蹲在爐邊,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幾穗黑黢黢的東西——表皮烤得焦脆,邊緣還掛著點油星子,混著孜然和辣椒麵的香味往鼻子裡鑽,跟剛才赫露塞給他的“牛肝苞米”一個味兒。
“差不多了吧?”
他咂咂嘴,手指在膝蓋上敲出急不可耐的節奏:“看你士光叔他們都等半天了。”
雷士光坐在旁邊的石階上,笑著擺手:“不急,讓孩子們慢慢烤,老林,你這眼神,快把玉米盯出洞了。”
“啥玉米?”
林樾檑梗著脖子強:“這明明是……”
話沒說完,趙明筱已經舉著鐵簽站起來:“分‘牛肝’嘍!”
她和曲意淺對視一眼,先把烤好的遞向雷士光:“雷叔叔,您的。”
又遞給徐雲清、赫銘、於飛一人一穗,最後剩下兩穗,在林樾檑眼前晃了晃。
“舅舅的!”
林樾檑伸手就去搶,被趙明筱輕巧躲開。
“急啥?給您留著呢。”
曲意淺把簽子塞進他手裡,“特意多烤了兩穗,怕您不夠吃。”
林樾檑這才眉開眼笑,舉著兩穗‘牛肝’湊到嘴邊,張開大嘴狠狠咬了一口——哢嚓一聲脆響,帶著點甜絲絲的玉米漿,混著調料的香在嘴裡炸開。
他嚼了兩下,突然定住了。
嘴裡的東西明明是玉米的口感,帶著黑玉米特有的微澀,哪有半點牛肝的嫩?
林樾檑瞪著趙明筱,嘴裡的玉米還沒咽乾淨,含糊不清地問:“你……你這是玉米啊!牛肝呢?”
天台頓時爆發出一陣笑。雷士光舉著手裡的“牛肝”衝他晃:“老林,你才嘗出來?我們早知道了。”
“啥?”
林樾檑眼睛瞪得溜圓:“你們都知道是玉米?”
“不然呢?”
於飛咬著玉米笑:“真把牛肝做成這樣,淺淺和筱筱得在廚房忙到天亮。”
“就是啊!”
曲意淺一邊吃著玉米一邊笑著說:“之前那個牛肝,露露姐用刀雕刻了好幾天,你以為天上掉下來的?”
林樾檑不甘心,猛地搶過於飛手裡的簽子:“淺淺放水,你爸爸的肯定是牛……”
林樾檑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還是玉米。又去搶趙曉高的,嚼了嚼,照樣是帶著調料的黑玉米。
最後他看向雷士光,雷士光乾脆把自己那穗遞過去:“嘗嘗?保證跟你的一個味兒。”
林樾檑沒接,氣呼呼地把手裡的玉米往石桌上一戳:“牛肝呢?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把剛才我分給你們的還給我!”
代鬆笑著說:“那可沒辦法了,最後一塊我剛吃完!”
趙明筱像她媽媽胡明佳一樣笑的合不攏嘴的說:“舅舅,哪那麼容易啊?把牛肝做成玉米樣,還得烤得外焦裡嫩,那得是禦廚的手藝!我們就想讓您嘗嘗帶味兒的黑玉米,比白水煮的香吧?”
“香啥香……”
林樾檑還想嘟囔,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吱呀”一聲——天台通往廚房的門開了。
蘇婉晴探出頭來,月光落在她臉上,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林樾檑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正看見女兒林雨晴跟在後麵,手裡還拎著個食盒。
林樾檑瞪著林雨晴說:“笨蛋,打掩護不會麼?”
“爸,您這咋咋呼呼的,我在樓下都聽見了。”
林雨晴笑嗬嗬的走過來:“就您這大嗓門,我可掩護不了。”
林樾檑脖子一梗:“我……我這不是正準備讓他們回去睡覺麼?!”
話音剛落,後頸突然被一隻手輕輕掐住,帶著點熟悉的力道。許慧瑤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讓他們回去睡覺?我怎麼聽見有人說‘都騙我’呢?
還說什麼把剛才的牛肝都還給他……”
林樾檑瞬間蔫了,訕訕地回頭:“許小柔,你咋也來了?”
“再不來,某些人怕是要把天台掀了。”
許慧瑤鬆開手,側身讓出身後的人……
天台廚房的門又開了,林晚禾、於晴、金小希一群姐妹端著盤子魚貫而出,手裡的菜冒著熱氣,香得能勾走人的魂。
金小希把一盤溜肝尖擺在桌上,油亮的醬汁裹著肝片,撒著翠綠的蔥花;於晴放下的是大蒜燒肚絲,蒜香混著肚絲的韌勁直往鼻子裡鑽;林晚禾最絕,端來一大盤溜肥腸,紅亮亮的,還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