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檑的意思黃老頭的園子赫露不要管了,他去想辦法,沒想到,赫露這個倔強的丫頭居然不肯。
林樾檑笑了:“你不,你不你能怎樣?那老頭能用棍子把你打出來你信麼?
當年在老電器廠,你毛伯伯那一棍子是嚇唬你,那是你娘在考驗你。
這黃老頭不同,彆說你了,我都不敢招他……”
赫露卻嬉笑著挎著赫銘的胳膊說:“那是你沒哥哥撐腰,我有哥哥撐腰我怕啥?”
林樾檑我被她氣樂了:“你有哥有啥用?赫銘才來幾天?這裡幾十年的老鄰居都靠近不了他……”
沒想到,赫銘卻接過話:“樾檑哥,雲清哥,你們放心吧,彆人我不敢說,說服黃老伯,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兒,當年是這麼回事……”
那時赫銘剛來悅和園不久,早晨遛彎時看到一個老爺子買早點回來。
也不怎麼,赫銘發現老爺子走路姿勢不對,特彆像自己發病之前。
具體哪裡像,怎麼像,赫銘說不出來,就是覺得不對,馬上告訴了冷冰霜和蘇婉晴兩個嫂子。
兩個人非常重視,帶著老人去了醫院。老黃頭特彆倔,可他哪能掙脫得過冷冰霜?檢查後,果然老人是右腦大麵積腦梗死,還波及到了腦乾。
幸好發現的及時,如果真的發了病,引起腦卒中,他又一個人在家,就算保住命,恐怕也要終身臥床了。
雖然現在肢體上還沒什麼明顯的障礙,老爺子已經開始有輕微的活動不便了。
冷冰霜建議老爺子一邊配合治療,一邊開始康複訓練。
剛開始倔老頭不配合,他哪鬥得過冷冰霜啊?又知道冷冰霜的好心和善意。不過前期還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這老爺子……”
說到這兒,赫銘笑了,為了蒙騙冷冰霜,居然在園子門上掛了根繩子,繩子另一端連接屋裡的鈴鐺。
隻要有人開門,鈴鐺就會響。聽到鈴鐺響,老爺子開始假裝鍛煉,還會用水假裝自己出了很多汗。
冷冰霜乾啥的?一眼就看出老爺子在敷衍。可她也很忙,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黃老頭。
這期間,赫銘也偷偷的關注黃老頭,經常硬闖進黃老頭的屋裡,硬跟黃老頭聊天。
趕不走赫銘,實在沒招了,黃老頭歎了口氣說:“孩子,我知道你和冷院長、蘇院長都是好心,你們都是好人。
可我都七十多了,你才三十多點,我不成嘍!”
聽老爺子這麼說,赫銘拉著他出來看林樾檑在園子裡下腰踢腿:“黃伯伯,那個是我樾檑哥……”
黃老頭點著頭說:“我知道,冷院長的愛人,好人,也是好人啊!”
赫銘笑了:“老爺子,我不是介紹你認識我哥。我是想說,我哥從小體弱多病,明明生長在武術圈子裡,卻被禁止練武。
他今年也六十了,以前就是彎下腰,手都過不了膝蓋。
老伯,您看看他現在,彎腰後,雙手可以雙掌著地支撐。
您七十,他六十,沒差幾歲。伯伯,我哥能做到,您憑啥做不到?”
赫銘又指著兩個打太極的老人說:“那兩位是我的李爺爺,都年過百歲了。
劇烈運動咱做不了,您就在這園子裡,跟著兩位百歲老人比劃著不成麼?”
講到這,赫銘笑了:“後來呀,老爺子開始慢慢鍛煉,我又經常拉著他出去遛彎,慢慢的我們倆成了忘年交。
樾檑哥,您就放心吧,這事交給我。
再說了,咱們又不是為了自己,醫院建成了,受益的是更多的人。
至於老爺子,將來入住悅和園,咱給他養老不就完了?”
徐雲清搖了搖頭:“赫銘,問題不那麼簡單,將來黃老頭的孩子回來要地咋辦?”
赫銘笑了:“咱們不是強占人家的園子,又沒坑騙,不用等孩子們回來,用地之前先找到他的親人……”
第二天淩晨的園子裡,露水還凝在葡萄架的鐵絲上。赫露剛走到養生堂門口,就聽見東邊小路上有腳步聲——不是年輕人的脆響,是那種帶著點滯澀的、一步一頓的節奏。
她拐過去,看見赫銘正扶著個黃老爺子往前走。老爺子背有點駝,穿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左手縮在袖管裡,右手被赫銘輕輕牽著,每走三步就會頓一下,像被什麼東西絆住似的。
“哥。”赫露喊了聲。
赫銘回頭,黃老爺子也跟著轉臉,晨光裡能看清他眉骨很高,眼窩陷著,眼神裡有點警惕,像隻被驚動的老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