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小心翼翼地扶著孫婆婆,讓她半躺在柔軟的被褥上。今日,婆婆的氣色竟出奇地好了許多,原本蒼白的臉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眼神也多了幾分往日的神采。
若初看到這樣的變化,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隱隱約約知道,這或許是回光返照,是婆婆即將離去的征兆。
孫婆婆自己也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她心裡清楚,今日這難得的好狀態,怕是回光返照,自己大限將至了。
她拉著若初的手,想要和她好好說說話,仿佛有千言萬語,都怕來不及訴說。
“若初啊。”孫婆婆的聲音帶著幾分慈愛與溫和,緩緩開口道,“老婆子當時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好姑娘。那模樣、那氣質,一看就是大家族出來的好姑娘。雖然不知道你怎麼一個人流落到了這裡,但是啊,老婆子打心眼裡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過下去。”
說到這兒,孫婆婆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說道:“我看雲峰那小子是喜歡你的,那小子為人實誠,對人也不錯,做事也靠譜,你要是跟他在一起,日子指定差不了。”孫婆婆說完,笑著看著若初,等著她的回答。
若初沒想到婆婆會突然說起這個話題,她微微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眼神堅定而坦誠地說道:“婆婆,我知道李大哥對我的情意。他是個好人,這一點我清楚。可是,若初不喜歡他,也不想和他在一起。若初有愛的人,而且已經嫁過人了。隻是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離開了。”
說到這兒,若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與無奈,但很快又恢複了堅定:“若初隻想著今後一個人過下去,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若初說完,目光溫柔地看著孫婆婆,眼神裡滿是真誠。
孫婆婆聽了若初的話,心中更加心疼了。她輕輕拍了拍若初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一個人過下去,難免會更累的。這日子啊,一個人扛著,多有不容易。不過婆婆還是希望你能找個依靠。”
若初笑著看著婆婆,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的暖陽,溫暖而堅定,她說道:“累,肯定會累的,但是我會努力的。我相信,隻要我足夠堅強,就沒有什麼能難倒我。”
孫婆婆看著若初堅定的模樣,也不追問她和以前的夫君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知道,愛情這東西,就是說不清、道不明,有時候就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唉....”孫婆婆說著,突然咳嗽了幾聲,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若初見狀,連忙輕輕拍了拍孫婆婆的背,動作輕柔而熟練。
她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精致的瓶子,輕輕拔開瓶塞,倒出一粒散發著淡淡藥香的丹藥,然後輕輕遞到了孫婆婆嘴前,說道:“婆婆,你會沒事的。這粒續命丹吃了,閻王殿都不敢勾人,吃了你就會好了。”
若初從來沒有見過人吃過這種藥,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效果。但是這藥能在戒指空間裡,而且散發著如此獨特的藥香,說明它肯定不是凡物。現在,她隻能孤注一擲,拿出來給婆婆服用了。
孫婆婆驚訝地看著若初手中的丹藥,眼中滿是疑惑,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有這麼神奇的藥嗎?”說著,她下意識地用手推了推若初的手。
若初見婆婆這樣,連忙著急地說道:“婆婆,你信我,我不會害你。這藥真的能救你的命。”
孫婆婆見若初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道:“若初,快快收起來。既然這藥這麼好,收起來,不要給我這個老婆子了。我這把老骨頭,活了這麼多年,也該知足了,留著這藥,說不定以後你還能用得上。”
若初不肯,她緊緊握著丹藥,眼神堅定地說道:“婆婆,你一定要吃下去,我不管,你吃了才會好起來。”
孫婆婆見若初如此堅持,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好,你先收起來。我一會兒吃。我給你說說老婆子我以前的事吧。”
若初看婆婆答應會吃下丹藥,這才放心地將丹藥放回瓶子裡,然後緊緊地握住瓶子,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孫婆婆,隻要有什麼情況,她立刻就喂婆婆吃下。
若初輕輕地將被子給孫婆婆仔細蓋好。
孫婆婆看著若初,嘴角努力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裡藏著歲月的滄桑與無儘的哀愁。她的思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動,緩緩飄回到了以前那些或美好或慘痛的時光。
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我姓孫,叫孫慧雅,曾經是江南孫府的大小姐。那時候,家裡人對我極力寵愛,我生活在蜜罐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過得和和美美的。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說到這兒,孫婆婆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與懷念,但很快,那溫柔就被痛苦所取代。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直到十八歲那年過生日,我像往常一樣,心裡癢癢的,偷偷跑了出去,就為了看那江南雜耍的表演。我當時想著,看完表演就趕緊趕回去,肯定不會誤了時辰。可是,當我回去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場噩夢,讓我這輩子都無法忘懷。家裡一片安靜,我愣住了。連忙衝進去,看到的卻是家人都死了,死得那麼慘。爹娘胸口的劍就那麼直插進去,鮮血染紅了他們的衣衫,他們的眼神中還殘留著驚恐與不甘。兄弟姐妹都倒在血泊中,身體扭曲著。連我最小的弟弟,那個才八個月大的弟弟啊,就那樣在水缸裡躺著,小小的身體泡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