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內一時寂靜，唯有檀香嫋嫋。
眾人隻覺得心中堵得慌。
宋玄塵護住了天下人，天下人卻沒能護住他。
慧明聞言，手中念珠微頓，緩緩閉眼，雙手合十。
良久，他睜開眼，神色悲憫而沉重地點了點頭：
“阿彌陀佛。老衲……答應你。”
就在這時，智通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語氣道：“方丈，或許……還有一個人能救宋前輩。”
救？
宋玄塵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如果真的有辦法，憑借除妖司的資源，還有雷音寺的佛法，早就治好了他的心魔，哪裡還會等到現在，油儘燈枯的地步。
周圍的僧人也大多麵露疑色，竊竊私語，顯然沒人相信。
慧明方丈卻是心中一動，追問道：“哦？此人是誰？”
“昨夜，我與臨海市的李都統傳訊時，他提及今日會派一人前來雷音寺。聽說此人對壓製心魔頗有獨到之處，曾成功壓製過數例棘手的心魔侵蝕。”
“他叫陸斬。”
智通手中念珠又緩緩轉動起來道。
“陸斬？”一個年輕僧人皺起眉頭，語氣中滿是質疑，“臨海市的除妖司不是胡鬨嗎？”
智通連忙問道：“哦？空靜師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識這位陸斬施主？”
空靜直言不諱道：“此人我聽空明師弟提起過。”
“前幾日靈覺寺舉辦佛光沐浴大典，空明師弟也去了，正好見過這個陸斬。對方年紀輕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修為也才堪堪突破元罡境二重天。”
“咱們雷音寺和除妖司這麼多高手都束手無策，他一個元罡境的校尉，能有什麼辦法？”
“元罡境二重天？”另一個僧人忍不住嗤笑出聲，“這不是存心敷衍嗎？”
一時間，一眾僧人議論起來。
宋玄塵聞言卻並不在意，他擺了擺手，語氣淡然：
“不管陸斬有沒有辦法，好歹是一番心意。況且，我相信老李的為人，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戲弄我。”
臨海市那是他的家。
李存光更是他在戰場上的兄弟，如果對方沒有一點把握，他不信對方會開這種玩笑。
就在這時，慧明懷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那是一部老式的翻蓋手機，黑色的外殼邊緣已經磨損，是省城除妖司的周教官送他的，方便聯係。
他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隻聽了幾句，臉上就多了一絲喜色，原本凝重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宋施主。”
慧明掛了電話，看向宋玄塵，聲音裡帶著一絲期待。
“周朗教官說，一會兒會有一位擅長壓製心魔的將軍前來雷音寺。或許……這回宋施主真的有救了。”
眾僧聞言，精神皆是一振。
“還是省城除妖司靠譜！安排了一位將軍前來！”
“不過我怎麼沒聽說過，咱們省城有擅長壓製心魔的將軍？”
……
就在這時。
宋玄塵身體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捂住心口，聲音嘶啞而痛苦：
“不……不好！心魔他……怎麼會……突然……”
話音未落，他眼中最後一絲清明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瘋狂、暴虐、近乎實質的殺意！
“殺！都得死！你們都彆想攔我！”
慧明心中駭然，“怎麼回事？這心魔為何今日變得如此暴躁？！”
他手中的清心鈴急促搖動，鈴音比之前更加密集，試圖再次穩住宋玄塵的心神。
智通與其他僧人也立刻全力運轉佛功，道道金光如鎖鏈般，加固那即將崩潰的禁製。
然而，這一次，清心鈴的效果大打折扣。
宋玄塵猛地抬頭，眼中血光幾乎要溢出眼眶，他死死盯著塔外某個方向，發出桀桀的怪笑，聲音扭曲而尖銳：
“桀桀桀……聞到了！我聞到了！是‘戮’！是‘戮’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