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
血戰營,點將台上。
陸斬端坐主位,墨色披風垂落,神色平靜。
晨光斜照在棱角分明的少年臉龐上,映出一片深邃的眼眸,讓台下久經沙場的將校們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
台下。
徐滿、周居正以及營中所有校尉以上軍官均已到齊,唯獨左手邊第一個位置空著,異常刺眼。
那是副將羅成的位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台下開始有些細微的騷動。
徐滿眉頭緊鎖,周居正眼觀鼻鼻觀心,看不出喜怒。
陸斬麵無表情,目光掃過台下,明知故問道:
“羅成將軍何在?”
一名隸屬於羅成麾下的校尉硬著頭皮出列,躬身道:
“回稟將軍,羅將軍……羅將軍昨日舊傷複發,身體不適,特命末將前來告假,無法參與今日議會。”
“舊傷複發?”
陸斬微微眯眼,“昨日我初至,他不來迎接,說是身體不適。今日升帳議事,他依舊不適……這傷,來得可真是時候。”
台下眾將心頭一凜。
羅成的心思,在座誰人不曉?
這不過是給新來的主將一個下馬威罷了。
他們對此心知肚明,此刻屏息凝神,就是想看看這位年輕的將軍會如何應對。
如果連羅將軍都無法收拾。
他們又怎麼相信,陸斬能夠帶領他們打下這片血戰原?
要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
他們可以戰死沙場,但是不能死的稀裡糊塗,死在一個無能的主將麾下。
眾人思緒翻湧間,陸斬眼中一片冰寒。
“既然羅將軍病重,那本將軍倒要好好探望探望!否則傳出去,豈不是說本將軍不懂得體恤下屬?”
話音剛落,陸斬起身,徑直朝著羅成營帳方向而去。
徐滿、周居正等人見狀,連忙跟上。
其餘軍官麵麵相覷,意識到要有大事發生,紛紛緊隨其後。
……
羅成的營帳位於營區東側,頗為寬敞。
帳外兩名親兵見到陸斬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臉色微變,立刻上前一步,舉起手臂阻攔:
“見過陸將軍,羅將軍他……”
“滾開!”
陸斬根本懶得廢話,直接一腳踹出,動作快如閃電。
兩名實力不俗的親兵隻覺得腹部劇痛,然後哼都沒哼一聲,便離地倒飛出去,“砰”地撞開了營帳的木門,翻滾著跌入院內。
陸斬邁步而入,踏入院中。
院內。
羅成赫然穿著一身藏青色常服,正坐在石桌前,手捧一杯熱茶,慢條斯理地品著。
他麵色紅潤,氣息平穩悠長,哪裡像是病重的模樣?
聽到巨響,羅成猛地抬頭,看到破門而入的陸斬以及他身後黑壓壓的一群軍官,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強壓著怒氣,對著陸斬拱手,語氣生硬:
“陸將軍!末將身染惡疾,未能遠迎,還望恕罪!”
“隻是不知將軍如此興師動眾,破門而入,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
陸斬一步步走向羅成,臉上寒意凜然。
“羅將軍,本將軍看你麵色紅潤,中氣十足,這惡疾……莫非是懶病犯了?”
“還是說,你眼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主將?!”
羅成的情況,陸斬不管是天賦【順風耳】還是【燭龍之瞳】都能分辨,他在裝病!
所以陸斬沒有絲毫客氣。
羅成被陸斬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後退半步,但旋即惱羞成怒。
他征戰沙場二十多年,何時被一個毛頭小子如此逼迫過?
“末將不敢!隻是有些話,不吐不快!”
既然被撞破了,那他羅成也就不裝了,攤牌了。
他冷笑著,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積鬱已久的憤懣:
“我羅成,為大夏征戰二十三年,大小血戰經曆一百二十七場,將軍腳下踩著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我麾下兄弟的鮮血!”
“可憑什麼?!”
“憑什麼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寸功未立,就能空降而來,騎在我等頭上,執掌這血戰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