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叔侄倆在炕頭達成“秘密協定”後,陳延嶽看小侄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以前隻覺得這孩子乖巧懂事,不像彆家娃那麼鬨騰,現在卻覺得這小腦袋瓜裡似乎藏著不少讓人驚喜的“鬼主意”,雖然闖了禍,但那陷阱的效果可是實打實的。
第二天一早,趁著家裡大人都下地或忙活彆的事,陳延嶽便對母親王氏打了個招呼:“娘,我出去砍點柴火。”然後對趴在炕上、假裝玩手指實則一直密切關注他的陳彥使了個眼色。
陳彥心領神會,立刻奶聲奶氣地對奶奶說:“奶奶,我想跟三叔出去玩一會兒。”他屁股還疼著,小臉皺巴巴的,看起來可憐又乖巧。
王氏隻當是小孩子悶了,又想黏著叔叔,便叮囑道:“去吧去吧,跟著你三叔,彆亂跑,就在附近玩,聽到沒?”
“嗯!”陳彥用力點頭。
叔侄倆一前一後,像做賊一樣溜出了家門。陳延嶽沒去往常砍柴的地方,而是帶著陳彥,七拐八繞,來到了村後山一處極為偏僻的窪地。這裡灌木叢生,人跡罕至,又靠近山腳,既隱蔽又符合布置陷阱的環境要求。
“就這兒了,彥兒,快,再給三叔說說,昨天那個吊人的玩意兒,具體咋弄來著?”陳延嶽放下柴刀和繩子,迫不及待地問道,眼睛裡閃著光。
陳彥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選了一棵高度適中、彈性極好的小樹。他先是讓三叔將小樹壓彎到一個合適的弧度,然後指揮著他,用帶來的粗糙麻繩,一端牢牢地綁在小樹頂端。
“三叔,綁緊點,不然會彈回去打到自己。”陳彥用小手指著,認真地提醒,努力回憶著前世看過的野外生存知識。
綁緊之後,陳彥又讓陳延嶽將繩子的另一端,打成一個活套結。“對,就是這樣,這個圈圈要能收緊……”他比劃著。
接下來是最關鍵的觸發機關。陳彥讓三叔找了兩根相對結實的短樹枝,一根削尖插進土裡作為固定樁,另一根則巧妙地搭在固定樁上,一端壓住繃緊的繩套,另一端輕輕支在一個淺坑邊緣,上麵覆蓋上少許落葉和浮土作為偽裝。
“這裡,這裡輕輕一碰,”陳彥用小腳虛點了一下偽裝的觸發點,“這根小棍棍就會倒,繩子咻一下就彈起來,圈圈就套住啦!”
陳延嶽看得目不轉睛,一邊聽一邊動手,他雖然沒讀過書,但手腳麻利,腦子活絡,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關竅。“嘿!我明白了!就是這樣!妙啊!真是太妙了!”他興奮地直搓手,看著這個在自己手下成型的簡易吊索陷阱,仿佛已經看到了野兔被吊起來的場景。
演示完這個,陳彥又撿起樹枝,在地上劃拉,用他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語言和圖畫,向三叔描述了另外幾種陷阱的大概模樣。
“三叔你看,還可以挖一個深深的坑,上麵用細樹枝和草蓋住,壞狗狗一腳踩上去就掉進去啦!”陷坑陷阱)
“或者,把一塊大石頭用木棍支起來,下麵放好吃的,壞狗狗一碰,木棍倒了,石頭就砸下來!”壓拍板陷阱)
“還有還有,在兩棵樹中間拉一根繩子,很低很低,壞狗狗跑得快,就會被絆一跤,摔暈啦!”絆索陷阱)
陳延嶽聽得眼睛發亮,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雖然無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力學原理,但憑借多年山林生活的經驗和對野獸習性的粗淺了解,他直覺地感到,侄子說的這些辦法,雖然聽起來簡單甚至有些幼稚,但似乎……真的有可能成功!尤其是對付那些野雞、兔子、獾子之類警惕性不那麼最高、又常走固定路徑的小型野獸!
“好!好小子!真有你的!”陳延嶽激動地一把抱起陳彥,不顧他屁股疼齜牙咧嘴,原地轉了個圈,“這些法子……沒準真行!”
巨大的希望和躍躍欲試的衝動在他心中激蕩。他當即決定,明天,就明天!他借口上山砍柴,一定要找個地方實際布置一下試試!
“三叔,”陳彥被放下來,揉著屁股,小臉上卻滿是嚴肅,“山裡危險,你要小心點。挖坑要看地方,彆自己掉進去了。還有,千萬彆去深山,就在外麵試試。”
陳延嶽看著小侄子這副人小鬼大、認真叮囑的模樣,心裡一暖,用力點點頭:“放心吧!三叔心裡有數!而且……”他狡黠地笑了笑,“我一個人肯定不行,得多找幾個幫手才行。放心,三叔不會亂來的。”
原來,陳延嶽早就想好了。他打算明天叫上平時一起玩得好的、嘴又嚴實的幾個夥伴,比如鄰居家的狗蛋雖然昨天告了密,但小子力氣大)、鐵柱,還有同族的另外兩個堂兄弟。人多力量大,挖坑布置也快,而且互相有個照應,安全得多。以他陳家老三在村裡半大孩子中的威望和號召力,加上老陳家在村裡的名聲,叫幾個人幫忙乾點“稀奇事”,問題不大。
計劃已定,叔侄倆又小心翼翼地將剛才布置的演示陷阱拆除,不留痕跡,然後陳延嶽象征性地砍了點柴火,便帶著陳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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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刻起,陳彥的心就被提了起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陳延嶽就精神抖擻地起床了,麻利地吃過早飯,便大聲對家裡說:“爹,娘,我今天跟狗蛋、鐵柱他們約好了,去西山坳那邊多砍點柴,那邊柴火好,可能回來晚點。”
陳滿倉不疑有他,隻是叮囑:“嗯,去吧,幾個人一起,彆進深山,互相照應著點。”
“知道了爹!”陳延嶽響亮地應了一聲,背上柴刀繩索,衝趴在窗台上眼巴巴看著他的小侄子眨了眨眼,便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陳彥這一天,可謂是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他表麵上乖乖地待在奶奶和母親身邊,擺弄著幾根破舊的布頭或者小木棍,但心思早就飛到了西山坳。他一會兒擔心三叔他們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一會兒擔心陷阱不靈光,白白浪費力氣,一會兒又害怕他們遇到危險,雖然三叔保證隻在最外圍活動,但山裡的事誰說得準呢?
奶奶納鞋底,他就在旁邊繞線,結果把線繞得一團亂麻。奶奶哭笑不得:“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幫奶奶還是給奶奶添亂呢?”
母親張桂娘繡花,他湊過去看,小手指著圖案問這問那,眼神卻飄忽不定,明顯心不在焉。
就連吃飯的時候,他都常常咬著筷子發呆,被母親提醒好幾次。
那種混合著巨大期望、隱隱擔憂和漫長等待的焦灼感,折磨著這個擁有成人靈魂的孩子。他無數次地望向院門,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任何一點腳步聲都能讓他心跳加速,但每次都不是三叔他們回來。
太陽從東邊慢慢爬到頭頂,又漸漸西斜。陳彥心裡的那根弦越繃越緊。怎麼還沒回來?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難道陷阱沒用,他們失望之下進深山了?各種不好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往外冒。
奶奶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還以為他昨天被嚇到了還沒緩過來,或者是屁股還疼,更是心疼,下午還特意給他蒸了個小小的蛋羹哄他。陳彥食不知味地吃完,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門口。
就在他快要被自己的焦慮淹沒的時候,院外終於傳來了熟悉的、嘈雜的腳步聲和少年們略顯疲憊卻難掩興奮的說笑聲!
是三叔他們回來了!
陳彥如同被注入了強心針,瞬間從炕上彈了起來,也顧不上屁股疼,鞋都沒穿好,就跌跌撞撞地衝向院門!
果然,隻見陳延嶽和狗蛋、鐵柱,還有另外兩個半大的小子,每人背著一大捆柴火,雖然個個滿頭大汗,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草葉,臉上卻都帶著一種奇特的光彩,尤其是陳延嶽,眼神亮得驚人!
陳彥像顆小炮彈一樣,直接撲到了陳延嶽腿上,緊緊抱住,仰著小臉,眼睛裡全是急切和詢問,卻又不敢大聲問,隻能小聲地、急促地哼哼:“三叔……三叔……”
陳延嶽自然明白小侄子的心思。他哈哈一笑,先是大聲對院裡聞聲出來的母親和張桂娘說道:“娘,嫂子,我們回來了!今天柴火砍得多,西山坳那邊柴火真好!”同時,他暗中對陳彥眨了眨眼,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一句:“成了!”
然後,他放下柴捆,假裝拍了拍身上的土,順勢一把將掛在自己腿上的小侄子抱了起來,扛在肩上,對母親道:“娘,我帶彥兒去河邊洗把臉,身上臟得很。”
說著,也不等回應,就扛著陳彥,快步走向屋後通往河邊的小路。狗蛋他們也心照不宣地放下柴火,嘻嘻哈哈地跟家裡大人打了聲招呼,一溜煙都跑了,顯然是約好了下次再碰頭。
到了河邊一處僻靜的回水灣,確認四周無人,陳延嶽才把陳彥放下來。幾個半大小子立刻圍攏過來,臉上都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神秘感。
“延嶽哥!快說說!快說說!”狗蛋迫不及待地催促。
“是啊三叔!怎麼樣?”陳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小手緊張地攥著。
陳延嶽臉上放光,壓低聲音,激動地開始講述他們這一天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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