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仿佛沉入了一片由無儘信息碎片組成的狂洋大海。
不同於空間亂流純粹的毀滅與混亂,這片“信息之海”雖然同樣磅礴浩瀚,卻隱隱有著自身的脈絡與規則。
無數關於地理、勢力、語言、妖獸、資源、風土人情的知識碎片,如同被擊碎的星辰,閃爍著微光,狂暴地衝擊、湧入李默近乎停滯的意識核心。
劇烈的脹痛感,甚至暫時壓過了肉身上的創傷帶來的痛苦,讓他即使在昏迷中,也不由自主地發出微弱的、精神層麵的呻吟。
他“看”到了無邊的蔚藍,那是星海,是亂星海人族修士對其活動區域的統稱,廣袤不知幾億萬裡,島嶼星羅棋布。
他“聽”到了無數勢力的名號如同驚雷炸響——雄踞一方、宛如龐然大物的星宮,與之對抗、行事詭譎的逆星盟,以及無數依附其下或獨立求存的大小宗門、家族、商會……
他“感知”到了無數奇形怪狀、凶悍絕倫的海中妖獸——從低階的“觸手灰螅”、“鐵齒箭魚”,到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蛟”、“雷鯨”,乃至深海中那些隻存在於傳說、堪比化神修士的恐怖古獸……
他“學會”了一種與天南略有差異,但大體相通的通用語,以及一些常見的亂星海方言俚語。
他“認識”了各種隻在亂星海出產的天材地寶——可用於煉器布陣的“珊瑚金”,能精進修為的“碧靈丹”主藥“海魂藻”,乃至傳說中能助結丹修士突破瓶頸的“降塵丹”所需輔料“千葉露”……
信息如同洪流,強行拓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這股狂暴的灌輸才漸漸平息,那些碎片開始自動歸類、整理,化為相對有序的知識,沉澱下來。
當李默再次從深沉的昏迷中被身體的劇痛喚醒時,他睜開複眼,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片金黃的沙灘、蔚藍的大海與茂密的叢林。
但一切,都已不同。
他知道了腳下這片土地,並非什麼無名之地,而是浩瀚“亂星海”中,可能微不足道的一個海島。
他知道了頭頂那片更加深邃的天空,以及空氣中那股更加狂暴濃鬱的靈氣,意味著這是一個比天南更廣闊、更危險、也蘊含著更多機遇的世界!
“亂星海……這裡竟然是亂星海!”
一個明悟,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在他心中回蕩。
震驚,茫然,隨即是巨大的慶幸與一絲隱隱的興奮!
他不僅成功逃離了天南,更是直接跨越了不知多少萬裡的遙遠距離,抵達了這個在韓立記憶中、在修仙界傳說中都鼎鼎大名的海外修仙界!
這裡遠離了七大派,遠離了黃楓穀,遠離了韓立!他終於真正擺脫了那個“新手村”和潛在的巨大威脅!
這是一種掙脫樊籠、魚入大海的巨大自由感!是曆經九死一生後,看到全新天地的磅礴振奮!
然而,現實的冰冷立刻將這股興奮澆滅。
他艱難地內視自身。
傷勢比想象的還要嚴重。甲殼破碎不堪,如同被砸碎的瓷器,妖核黯淡,表麵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體內妖力近乎枯竭,連維持最基本的生命活動都顯得勉強。
係統依舊沉寂,那層護盾似乎耗儘了它積攢的能量。
重傷之身,流落陌生而危險的異域。自由是有了,但活下去,成了擺在眼前最嚴峻的考驗。
他回想起信息灌輸中關於亂星海的描述——妖獸橫行,勢力錯綜複雜,弱肉強食的法則比天南更加赤裸裸。
以他現在的狀態,隨便一隻低階妖獸,或者一個心懷不軌的煉氣期修士,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必須儘快恢複!
他的目光,落在了體內空間那塊簽到獲得的【深海寒鐵】上。
這塊寒鐵約莫拳頭大小,通體呈現深邃的幽藍色,表麵似乎凝結著一層永不消散的寒霜,散發著精純至極的金屬性能量與刺骨的寒意。
根據剛剛獲得的知識,深海寒鐵是亂星海一種不算特彆稀有、但品質頗為不錯的煉器材料,常用於煉製水、冰屬性的飛劍或法器,其中蘊含的金、水雙屬性能量,對於金屬性妖獸而言,同樣是上佳的補品!
“吞噬它!必須吞噬它!”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不再猶豫,也無力去做更精細的準備。
心念一動,那塊散發著刺骨寒氣的深海寒鐵出現在他殘破的口器旁。
他張開幾乎難以動彈的口器,勉強將寒鐵的一角含住,《噬金訣》以一種極其緩慢、近乎本能的效率,開始運轉。
一股精純、冰涼、帶著深海厚重與金屬鋒銳氣息的能量流,如同涓涓細流,開始順著口器,流入他乾涸龜裂的經脈。
這股能量所過之處,帶來一陣冰麻刺痛之感,卻也如同久旱逢甘霖,開始微弱地滋養著他近乎崩潰的肉身。
修複的過程緩慢得令人絕望。每一絲能量的吸收,都伴隨著巨大的痛苦和精神的疲憊。
但他死死堅持著,複眼中閃爍著頑強的光芒。
他一邊艱難地吞噬著寒鐵,一邊掙紮著,用尚未完全碎裂的節肢,一點點地、極其緩慢地,拖動著自己殘破的身軀,朝著沙灘後方那片茂密的叢林爬去。
沙灘太顯眼了,他必須找到一個更隱蔽、更安全的地方來療傷。
身後,在金色的沙礫上,留下了一道歪歪扭扭、浸染著淡金色體液和寒鐵碎屑的爬行痕跡。
前路依舊艱難,重傷瀕死,流落異鄉。
但希望,已然在新的世界中,如同遠方海平麵上初升的太陽,雖然遙遠,卻真實地投下了第一縷光芒。
他爬向了叢林,爬向了未知,也爬向了在亂星海這片全新舞台上,屬於他的、充滿挑戰與機遇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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