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出關,氣息儘斂,如同凡人。
然而當他目光掃過墨淵城,所有修士,無論遠近,皆心生感應,不由自主地躬身行禮,目露狂熱與敬畏。
前日那引動虛空生雷的恐怖異象,已深深烙印在每個人心中。
雲鶴真人帶著兩名弟子,早已在墨淵殿前等候。
此刻再見李默,雲鶴心中凜然,他發現自己竟完全看不透對方深淺,那日虛空生雷的餘威似乎仍在對方周身隱隱流轉,讓他這位化神中期修士都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壓力。
“恭喜墨淵道友修為大進,大道可期!”雲鶴真人率先開口,語氣比之前更多了幾分鄭重,甚至帶著一絲平等的意味。
實力,永遠是贏得尊重最直接的方式。
“雲鶴道友客氣。”李默微微頷首,目光掠過那兩名眼神中傲氣已收斂許多的聖地弟子,落在雲鶴身上。
“道友觀摩數日,覺得我這墨淵城如何?”
雲鶴真人沉吟片刻,坦然道:“秩序井然,生機勃勃,更兼陣法玄妙,引動天地自成循環。”
假以時日,必成南荒域一方雄城。
隻是……他話鋒一轉。
樹大招風,城立於此,四方皆敵。
若無強援,恐難長久。
他舊事重提,意在盟約。
李默聞言,卻是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道友可知,為何我這城中,貢獻殿任務,多有獵殺妖獸、清理魔煞、勘探礦脈之類?”
雲鶴真人一怔,不明所以。
李默負手望向城外蒼茫山巒,聲音平淡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因為我需要的,不是偏安一隅的苟且,而是能隨我開疆拓土、直麵風雨的鐵血之師。”
安逸,隻會磨滅鋒芒。
壓力,方能砥礪前行。
他轉回頭,目光如炬,看向雲鶴。
“至於強援?我李默,便是墨淵城最大的強援。”
而墨淵城的修士,亦將成為彼此最強的依靠。
這天樞盟約,庇護之意我心領,但約束之實,請恕李某難以從命。
此言一出,等同於直接拒絕了聖地的招攬與規則!
雲鶴真人臉色微變,他身後那名男弟子更是忍不住踏前一步,語氣帶著一絲聖地修士特有的優越感。
“墨淵神君!我天樞聖地乃南荒魁首,盟約維係域內安寧,乃是定例!”
神君縱然修為高深,莫非欲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南荒秩序不成?
這話已帶著質問與威脅的意味。
李默尚未開口,一旁的厲北辰眼中寒光一閃,半步踏出,元嬰巔峰的煞氣混合著新近領悟的一絲戰場殺伐領域雛形,悍然壓向那男弟子。
“放肆!安敢對盟主無禮!”
那男弟子不過是元嬰後期,被厲北辰這曆經血火洗禮的煞氣一衝,頓時臉色一白,氣血翻湧,連退兩步,眼中露出驚怒之色。
雲鶴真人袖袍一揮,化解了厲北辰的煞氣,臉色也沉了下來。
“墨淵道友,門下弟子無狀,貧道自會管教。”
但道友之意,是執意要遊離於盟約之外了?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李默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這緊張氣氛,他抬手止住了欲要發作的厲北辰,目光平靜地看著雲鶴真人。
“道友誤會了。”
李某並非要挑戰聖地權威,亦非欲掀起戰端。
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頓了頓,繼續道。
“聖地的秩序,是自上而下的庇護與約束。”
而墨淵城的道,是自強不息,是於風雨中搏殺出的生機與規則。
兩條路,並無高下之分,隻有合適與否。
雲鶴真人眉頭緊鎖,李默這番話,軟中帶硬,既給了聖地麵子,又堅守了自身立場,讓他一時難以反駁。
但若就此退去,聖地顏麵何存?
就在他沉吟之際,天際忽然傳來數道強橫的遁光氣息,毫不掩飾地朝著墨淵城方向疾馳而來,其中一道,赫然也是化神期!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五道遁光落下,顯露出五名修士的身影。
為首者是一名身著金袍、麵容倨傲的老者,化神初期修為,其身後跟著四名元嬰修士,衣著統一,胸口繡著一座丹爐徽記。
“哈哈,雲鶴道友,彆來無恙?沒想到在這偏僻之地也能遇到你。”那金袍老者朗聲笑道,目光掃過墨淵城,帶著一絲審視與不屑,最後落在李默身上。
“這位便是近日聲名鵲起的墨淵神君?”
老夫乃‘丹鼎宗’長老,金焰。
聽聞神君於此立城,特來拜會,順便……商議一下這周邊三座‘火雲晶’礦脈的歸屬問題。
此礦脈,曆來由我丹鼎宗開采,還望神君行個方便,莫要自誤。
這丹鼎宗,乃是南荒域東部僅次於天樞聖地的一流大宗,以煉丹術聞名,宗門內有數位化神修士坐鎮,實力雄厚。
其行事向來霸道,顯然是將墨淵城當成了可以隨意拿捏的新興勢力,直接上門索要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