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梭化作的銀芒,如同一柄利刃,切開粘稠沉重的暗紅“海水”,向著葬神海深處疾馳。
甫一進入,李默便感到周遭傳來恐怖的壓迫感。
那並非單純的能量衝擊,更蘊含著一種混亂、暴戾、仿佛能侵蝕一切的負麵意誌。
暗紅色的能量流如同億萬根鋼針,瘋狂衝擊著破界梭的銀光護罩,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響,護罩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黯淡。
更麻煩的是,這片海域的法則極其混亂,空間結構脆弱不堪,前一刻還風平浪靜,下一刻就可能毫無征兆地掀起萬丈能量狂瀾,或是憑空裂開一道吞噬一切的空間裂縫。
神識在此地受到極大壓製,探出百裡便如同陷入泥沼,且反饋回來的信息扭曲破碎,難以分辨真假。
李默神色不變,心念微動,對破界梭的操控更加精微。
梭體不再直線前行,而是如同遊魚般,在狂暴的能量流與隱形的空間陷阱間靈活穿梭。
他初步“神融虛空”的境界在此刻發揮了巨大作用,總能於危機爆發前刹那,感知到那細微的空間漣漪與能量失衡,提前規避。
前行不過千裡,異變陡生!
下方暗紅色的“海麵”猛然炸開,一條粗達數十丈、完全由汙穢血煞與破碎骨骼凝聚而成的巨大觸手,如同來自九幽的魔鞭,帶著腐蝕神魂的尖嘯,狠狠抽向破界梭!
觸手未至,那股腥臭與怨毒的氣息已然撲麵而來,足以讓元嬰修士心神失守。
李默眼神一冷,並未祭出混沌龍雀璽,甚至沒有停下破界梭。
他隻是並指如劍,對著那抽來的恐怖觸手,隔空輕輕一點。
“定。”
言出法隨,並非空間禁錮,而是一股蘊含著混沌本源意蘊的無形力場以他指尖為中心擴散開來。
那狂暴抽來的觸手在進入力場範圍的瞬間,其內蘊含的混亂血煞能量仿佛遇到了至高秩序,運行軌跡驟然僵滯,結構變得極不穩定,表麵甚至開始浮現出細密的混沌裂紋!
“碎。”
李默再吐一字。
“嘭!”
那巨大的觸手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的琉璃,從內部開始崩解,由煞氣與骨骼凝聚的部分迅速化為精純的混沌元氣,被李默周身自然流轉的領域悄然吸收,而其中最精純的一縷血煞本源,則被寂滅魔骨貪婪地吞噬。
整個過程不過呼吸之間,那看似凶悍無匹的攻擊便煙消雲散,連延緩破界梭片刻都未能做到。
李默甚至未曾看清那觸手本體究竟是何模樣,破界梭已然遠去。
他心中明悟,在這葬神海,單純的物理形態或許早已失去意義,真正危險的是那些被汙染、異化的能量聚合體與混亂法則。
他不再完全依賴破界梭的護罩,心念一動,周身三丈,“萬象歸墟域”悄然展開。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領域不再僅僅是防禦或吞噬,其邊界流淌著清晰的混沌氣流,內部隱隱有地水火風四大虛影沉浮,更有點點星辰之光與虛空漣漪點綴其中。
領域展開的刹那,周遭那無孔不入的負麵意誌與侵蝕性能量,如同溪流彙入大海,被領域迅速同化、分解,反而補充著李默的消耗。
破界梭的壓力驟減,速度再增三分。
他如同一個移動的混沌之源,在這片死亡之海中開辟出一方短暫的淨土。
又前行數日,憑借混沌道域對能量本源的敏銳感知,李默避開數處極其危險的絕地,同時也發現了一些被能量潮汐衝刷出來的古老殘骸。
他順手收取了幾塊蘊含奇異波動的金屬碎片,一株生長在破碎頭骨上、卻散發著純淨生命氣息的“彼岸花”,以及一枚被煞氣包裹、內部卻隱有佛光流轉的舍利子。
這些東西雖殘破,但材質與道韻皆非凡品,可用於煉器或參悟。
這一日,他途經一片相對“平靜”的區域,這裡的暗紅色海水顏色更深,仿佛凝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