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守一那陰柔刁鑽的暗勁,宛如一條隱匿在尺影下的毒蛇,悄無聲息地潛伏著,卻在刹那間如閃電般直撲楚天的手腕經脈。
這一擊要是打實了,本就狀態虛弱的楚天無疑是雪上加霜,
甚至可能直接廢掉一隻手掌,再無駕馭“匠門尺”的可能。
電光火石之間,楚天的瞳孔瞬間驟縮。此刻他內力運轉極為晦澀,無論是強行硬接還是閃避都已來不及。
好在【破妄金瞳】賦予他的超凡動態視覺與【因果推演】能力,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暗勁即將觸及身體的前一瞬,他已然“看”清了那股力量襲來的軌跡、力度,
甚至精準預判到了其侵入經脈後可能造成的破壞路徑。
不能硬抗,那就引導!
隻見楚天伸出的手掌,在觸碰到青銅尺的瞬間,五指以一種極其玄妙輕柔的姿勢拂過尺身,手腕更是如同無骨般順勢向內一旋、一沉。
這看似是被尺子的重量帶得手腕下沉,實則是運用了極高明的卸力技巧。
他配合著體內僅能調動的一絲精純內力,在腕部形成了一個微小的氣旋。
“嗤!”那股陰狠的暗勁撞入氣旋之中,就像泥牛入海,大部分力道被這巧妙的一旋一沉引導著,偏轉了方向,順著楚天的衣袖向下逸散。
最終,“噗”的一聲輕響,他腳邊的一塊青磚被震出了一片細微的網狀裂紋。
而楚天的手,已經穩穩地捏住了那柄青銅尺的另一端,仿佛隻是隨手拿起一件普通的器物。
他臉色微微一白,體內氣血被這突如其來的交鋒引得一陣翻湧,
那冰火交織的隱患也躁動了一下,但終究還是被他強行壓了下去,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
整個過程發生在眨眼之間,在外人看來,隻是楚天接過尺子時,手腕自然地動了一下而已。
然而,嚴守一的臉色卻瞬間變了。
他那誌在必得的一擊,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發出的暗勁如同石沉大海,被一種更精妙、更舉重若輕的力量導引開了。
這楚天,明明情報顯示他身受反噬,虛弱不堪,怎麼可能還有如此敏銳的反應和精妙的控勁能力?
楚天仿佛沒有察覺剛才的凶險,拿著那青銅尺,目光平靜地掃過尺身上的刻度,
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嚴先生,這把尺子……似乎隻是明代仿漢的規製,雖然老舊,但刻度清晰,形製標準,並無什麼玄奧之處啊?
莫非,是楚某眼拙了?”他這話,既是點評器物,更是點破了對方方才那“形製古怪,刻度玄奧”的托詞,暗含機鋒。
嚴守一眼角抽搐了一下,迅速壓下心中的驚駭,臉上重新堆起那程式化的笑容:“楚大師果然好眼力,是嚴某唐突了,或許是我才疏學淺,看走了眼。打擾大師靜養,實在抱歉。”他伸手想要拿回尺子。
楚天卻拿著尺子,並沒有立刻還給他,反而向前半步,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嚴守一剛才發出暗勁的右手手腕,淡淡一笑:“嚴先生客氣了。
不過,閣下這‘請教’的方式,倒是頗為彆致。”
“勁力陰柔,專攻脈絡,看來嚴家世代鑽研的,不止是度量衡吧?”
這話如同驚雷,直接戳破了嚴守一的偽裝。
嚴守一臉色終於徹底沉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被看穿,再偽裝下去毫無意義。
他深深看了楚天一眼,那眼神冰冷如毒蛇:“楚大師,名不虛傳。今日領教了。”
“山高水長,我們……後會有期!”說完,他竟然不再索要那青銅尺,直接轉身,快步離開了“古今閣”,背影帶著一絲倉促與狼狽。
直到嚴守一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楚天才緩緩鬆了口氣,後背已然被冷汗浸濕。
剛才那一下,看似輕鬆,實則耗儘了他此刻大半的心神與勉強凝聚起來的內力,體內的隱患又開始隱隱作痛。
“老師,您沒事吧?”陸青這才敢上前,擔憂地問道。
他雖然沒完全看懂剛才的交鋒,但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鐵柱更是拳頭捏得嘎吱作響:“楚哥,那家夥不是好東西!要不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