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的海怪浩劫,重塑了帝國的版圖。內陸城市如巨獸般瘋狂膨脹,鋼鐵森林拔地而起,霓虹閃爍,車水馬龍,一派畸形的繁榮。而廣袤的海岸線,除了少數由天人坐鎮、重兵拱衛的核心港口城市,其餘地帶早已人去樓空,隻留下被海風侵蝕的斷壁殘垣和無人的金色沙灘,荒涼如同被遺忘的邊疆。
趙存心背著半舊的帆布包,腰間藏著“天策”,小心翼翼地站在洛陽城外。看著那如同史前巨獸匍匐在地的護城牆,遠觀已覺震撼,走近仰望,更覺自身渺小。灰黑色的巨大條石壘砌出十餘米高的壁壘,表麵布滿了能量武器發射孔和監控探頭,散發著冰冷、沉重的壓迫感。“遠看隻覺得是道牆,走近了才知是座山…這厚度,怕不是能跑馬?”他喃喃自語,心頭凜然。這就是帝國腹地的壁壘,隔絕著外界的混亂與內部的…另一種秩序。
囊中羞澀,他生怕安檢嚴格暴露“天策”惹麻煩,索性根據電線杆上貼的“野廣告”,花了200塊巨款,拚上了一輛氣味混雜、一路顛簸的黑車,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付錢下車,他走向那如同巨獸咽喉般高大森嚴的"行人通道巨門"。人流在這裡被嚴格分流、盤查。他深吸一口氣,準備融入這陌生的洪流。
“讓開!滾開!不長眼的賤民!!”
尖銳的嗬斥伴隨著急促密集的馬蹄聲,如同不和諧的噪音,粗暴地撕裂了城門口的秩序!趙存心猛地回頭,瞳孔微縮——隻見六七匹神駿異常、鞍韉華麗的烈馬,正沿著專供行人通行的寬闊步道,橫衝直撞而來!馬背上是幾個衣著華貴、神情倨傲的少年男女,為首一人騎著一匹異常高大的純黑駿馬,鞭子虛揚,臉上帶著肆無忌憚的輕蔑,目標直指擋在前方的趙存心!
前世生活在民主社會的烙印瞬間被點燃!趙存心骨子裡最憎惡的,就是這種在平民麵前耀武揚威、踐踏規則的特權階級——除非,享受特權的是他自己,因為他隻仗勢,不欺人。
黑馬速度極快,眨眼已至眼前!腥熱的馬息噴在臉上,巨大的黑影帶著風壓籠罩下來!馬背上的少年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殘忍的快意。
千鈞一發!
趙存心眼神一冷,怒火在胸腔炸開!武念二氣瞬間在體內奔騰,他隱藏了“龍爪手”的念氣化形的形態。他左腳後撤半步,腰馬合一,右掌看似隨意地向上抬起,掌心卻凝聚著沛然巨力!
“給我——"跪!"”
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壓過了嘈雜的人聲!就在馬蹄即將踏落的瞬間,趙存心那隻凝聚著無形力量的手掌,如同泰山壓頂,精準而狂暴地按在了黑馬寬闊的額頭正中!
砰!唏律律——!
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駿馬淒厲痛苦的嘶鳴!那匹神駿非凡、重逾千斤的黑馬,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鋼鐵之牆!巨大的衝勢被硬生生扼止,前腿膝蓋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轟然跪倒在地!強大的慣性讓它整個後半身高高揚起,又重重砸落!
“啊——!”馬背上的王乾一猝不及防,臉上的獰笑瞬間化為驚恐,整個人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麻袋,慘叫著淩空飛了出去,在地上狼狽地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昂貴的衣袍沾滿塵土。
“王少!”
“乾一哥!”
他身後的同伴們驚呼著,慌忙勒馬停下,手忙腳亂地跳下馬去攙扶。
“該死的!哪來的野狗!你知道你打的是誰的馬?傷的是誰嗎?!”一個同伴指著趙存心,色厲內荏地咆哮。
趙存心收回手掌,冷冷地看著地上呻吟的王乾一和那群驚怒交加的紈絝,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我為什麼要知道他是誰?這裡是帝國法令明文規定的"行人通道"!你們縱馬狂奔,視人命如草芥,還有理了?”
王乾一在同伴攙扶下勉強站起,疼得齜牙咧嘴,他甩開同伴的手,掏出最新款的手機快速發了一條信息,然後惡狠狠地瞪著趙存心,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煉氣士?嗬,很能打是吧?老子府上養著的狗,比你厲害的多了去了!識相的,現在跪下,給我的‘墨玉麒麟’磕頭賠罪!否則……”他晃了晃手機,威脅意味十足。
“王少,要不算了吧…這小子…有點邪門。”旁邊一個稍微清醒點的同伴低聲勸道,剛才趙存心那輕描淡寫按跪烈馬的一幕,讓他心底發寒。
“算了?!”王乾一仿佛被踩了尾巴,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冒犯的狂怒,“我王乾一在洛陽城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我爸是王宵虎!洛陽警察總局局長!你問問他,我王乾一是不是善茬?!”他報出父親名號,下巴高高揚起,等著看趙存心臉上露出恐懼和求饒。
“嗬…”趙存心發出一聲極低的嗤笑,帶著前世二世祖對現世飯桶二代的深深鄙夷,“又一個靠爹吃飯的廢物點心。”他懶得再廢話,轉身就朝城門內走去,聲音淡漠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寒意:“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彆逼我…真動手。”首先他不排斥二代,因為前世他自己就是二代。但他非常反感沒本事還硬要裝本事作死的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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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話音落下,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殺氣"如同實質般掃過王乾一等人!那並非簡單的武者氣勢,而是經曆過生死搏殺、手染鮮血後沉澱下來的淩厲意誌!
王乾一渾身猛地一哆嗦,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澆滅大半,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這…這種感覺…”他接觸過不少警局裡凶悍的武師隊長,甚至見過監獄裡亡命的重犯,但從未有人能僅憑一個眼神就讓他如墜冰窟!這少年…到底什麼來頭?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洛陽城門口撒野了嗎?”一個略顯油滑的中年男聲響起。幾輛藍白塗裝、印著警徽的懸浮三輪摩托閃爍著警燈,無聲地滑行到衝突現場。車上跳下十來個穿著製服的年輕警員,迅速將趙存心圍在中間,手按在腰間的配槍和警棍上。為首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眼神精明的三級警司對應三境武者)。
那警司隊長快步走到王乾一身邊,滿臉堆笑,低聲詢問了幾句。王乾一添油加醋地控訴著,指著自己摔臟的衣服和遠處還跪在地上哀鳴的黑馬。警司隊長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明白了”的神情。
他轉過身,麵對趙存心時,臉上的諂媚瞬間消失,換上公事公辦的冰冷麵具:“小子!你涉嫌擾亂公共秩序,故意損毀他人財物,毆打他人致傷!跟我們回局裡接受調查!有意見嗎?”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嗬…”趙存心環視一圈指向自己的槍口和警棍,又抬頭看了看城門上方密集閃爍的監控探頭,氣極反笑:“人道洛陽花似錦,偏我來時踩狗屎!這滿天的監控都是擺設?誰縱馬行凶、誰正當防衛,一查便知!拉偏架拉到這份上,吃相太難看了吧?”
“少廢話!你動手打人就是犯法!傷了王少的馬,就是損毀貴重財物!帶走!”警司隊長厲聲喝道,顯然不想糾纏細節。
“就憑你們?”趙存心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他微微壓低重心,右手看似隨意地垂在身側,但一股無形的氣機已悄然鎖定那警司隊長。“想試試?”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拿下他!”警司隊長被趙存心的態度激怒,尤其是那股鎖定他的氣機讓他感到了威脅。他怒喝一聲,三境武氣瞬間爆發,右拳包裹著一層淡白色的罡氣,帶起呼嘯風聲,勢大力沉地直搗趙存心胸口!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製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王少麵前掙足麵子!
“蚍蜉撼樹!”
趙存心一聲冷哼,同樣一拳揮出!沒有花哨的光芒,沒有驚天的氣勢,隻有純粹的速度和力量!拳頭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撞在警司隊長襲來的拳鋒上!
砰——哢嚓!
一聲悶響伴隨著清晰的骨裂聲!狂暴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炸開,吹得周圍警員衣袂翻飛!
隻見趙存心腳下生根,紋絲不動,保持著出拳的姿勢,仿佛隻是隨手拍飛了一隻蒼蠅。而那位氣勢洶洶的警司隊長,則如同被狂奔的卡車撞中,整個人離地倒飛出去七八米遠,才重重摔在地上!
“呃啊——!”警司隊長抱著扭曲變形、軟塌塌的右臂,發出淒厲的慘叫,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驚恐地看著趙存心,用儘力氣嘶喊道:“武…武師!這小子…至少是五境武師!!”
“什麼?!”
“武師?!”
“他才多大?!”
驚呼聲四起!圍著的警員們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十八歲的武師?!這簡直是怪物!隻有那些底蘊深厚的世宗核心子弟,才可能在如此年紀達到這般境界!可他…為何形單影隻,如此落魄?
王乾一也徹底懵了,囂張氣焰蕩然無存,看向趙存心的眼神隻剩下深深的忌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你…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多了幾分拘謹。那匹價值不菲的“墨玉麒麟”?此刻在他心裡已經不重要了。
趙存心懶得再看這群人一眼,冷冷地掃視一圈,目光尤其在那些指向他的槍口上停留了一瞬。他深知子彈的威脅,尤其是被一群驚弓之鳥的警察用槍指著。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流星地穿過城門,身影迅速消失在洛陽城的人潮之中。
“該死的!煉氣士了不起嗎?!武師了不起嗎?!”直到趙存心的背影消失,王乾一才敢低聲咒罵,臉上火辣辣的,全是屈辱。他對著還在地上呻吟的警司隊長吼道:“陳隊!派人!給我盯死他!我要知道他去了哪!我這就叫我表哥!讓他來收拾這個狂徒!”
“你表哥?”陳隊長忍著劇痛,吸著冷氣問,“浩然武院的那位…李明泉?三十歲的五境天才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