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萬俟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優雅地端起麵前的骨瓷茶杯,抿了一口。那眼神,如同看著一條在砧板上徒勞掙紮的肥魚。萬家隻認錢,王家的覆滅,不過是利益版圖上少了一塊礙眼的汙漬。
曹克禮與弟弟曹培元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同時浮現出冰冷的譏誚。曹家掌控軍火,是柴世驕爭霸不可或缺的“軍械庫”,地位穩如磐石。王家的末日,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叢林法則,強者生存,弱者淘汰的規律!
“哦?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柴世驕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身體微微前傾,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地上那團因恐懼而不斷顫抖的“肉球”,雪茄的紅光在他眼中跳躍。
“王家主,你可是榆次城的擎天之柱啊!三大家族裡,數你王家功勞最大,犧牲…也最大。”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惋惜”,“本督…豈是那等涼薄之人?”
這一句“豈是涼薄”,如同給王煥判了緩刑,讓他幾乎停止的心臟猛地一跳,升起一絲渺茫的希望!他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中爆發出渴求的光芒:“總…總督!卑職…”
“不過——”柴世驕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冰錐刺破那虛假的溫暖!
轟!
一股沛然莫禦的恐怖威壓驟然降臨!並非刻意釋放,僅僅是半步天人境大天武尊的些許氣息泄露,便讓整個議事廳的空氣瞬間凝固!巨大的水晶吊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曹克禮、萬俟等人臉色驟變,呼吸都為之一窒!跪在地上的王煥,更是感覺仿佛一座無形大山轟然壓下,五臟六腑都要被擠碎!
柴世驕的目光變得淩厲如刀,死死釘在王煥臉上,聲音如同九幽寒風,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落:
“那界休城的‘銅雀閣’!是本督與曹城主、萬家的心血!價值連城!是誰…派你王家的青龍寨土匪,把它炸成了廢墟?!”
“那尊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的‘儒屠’趙存心!又是誰…主動把馬蜂窩捅到了他麵前?!嗯?!”
柴世驕猛地一拍桌子!實木桌麵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王煥!這就是你王家…獻給本督的‘忠誠’嗎?!”
他的聲音拔高,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和極致的嘲諷:
“這種‘忠誠’…太燙手!本督…受不起啊!”
“冤枉!總督明察!天大的冤枉啊!!”王煥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哀嚎,巨大的恐懼和冤屈讓他徹底崩潰!他不再顧忌形象,像一條蠕蟲般向前爬行,額頭瘋狂地撞擊著堅硬的地板!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死寂的廳堂中回蕩,殷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光潔的大理石,蜿蜒成一道刺目的血線!
“總督!這其中必有奸人構陷!必有天大的蹊蹺!求總督開恩!再給卑職…給王家一次機會!隻要能證明清白,王家上下…粉身碎骨!萬死不辭!萬死不辭啊!!”他涕淚橫流,聲音嘶啞破裂,每一個字都浸透著絕望的哀求。
柴世驕冷漠地看著地上那灘蠕動的血肉,如同欣賞一出拙劣的悲喜劇。他緩緩靠回椅背,吸了一口雪茄,煙霧再次模糊了他冰冷的麵容。
“機會?”他輕輕吐出兩個字,仿佛在咀嚼。
“哦…你不提,本督倒真忘了。”他嘴角那抹殘忍的弧度再次勾起,聲音輕飄飄的,卻如同死神的低語,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青龍寨…今年算是徹底廢了。該給本督的‘供奉’,一粒元能晶也交不出來了。”
“銅雀閣的損失…曹城主和萬家,也需要一個交代。”
柴世驕的目光掃過曹培元和萬俟,兩人微微頷首,眼神冰冷。
“這樣吧…”他仿佛在做一個無比輕鬆的決定,目光重新落回地上那團絕望的血肉:
“就用你王家的…滿門積蓄,來填這個窟窿好了。”
“順便…”
柴世驕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陰森,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召喚:
“——送你王家滿門,下去好好‘教育’一下青龍寨那些不成器的廢物!告訴他們…下輩子做事…”
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王煥最後的意識:
“——要懂得…看!清!門!路!”
“噗——!”
王煥渾身劇震,雙目圓瞪,瞳孔瞬間渙散!一口滾燙的心頭血混合著無儘的恐懼、冤屈和絕望,如同噴泉般狂噴而出!猩紅的血霧在空中彌漫,他肥胖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帶著濃重的血腥氣,轟然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濺起一片血花。生機,迅速流逝。
議事廳內,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雪茄煙霧在血腥味中緩緩飄散,以及柴世驕那如同欣賞傑作般的、冰冷而滿意的目光。
榆次城的天,在王家滿門的鮮血中,徹底變了顏色
王煥像被掐斷了脖子的雞,兩個麵無表情、氣息沉凝如鐵石的黑衣護衛,如同拖拽一袋垃圾,將他迅速拖出會議室,厚重的隔音門無聲合攏,隔絕了外麵可能傳來的一切聲響。秘密處決,已成定局。
會議室裡,血腥味似乎還未散儘,但柴世驕的目光已經像冰冷的剃刀,重新刮過光潔的會議桌麵。仿佛剛才碾死的不是榆次城一方豪強的家主,而隻是一隻礙眼的蒼蠅。
“曹城主,”柴世驕身體微微前傾,手指關節在硬木桌麵上敲了敲,發出沉悶的篤篤聲,目光鎖定了曹克禮,“榆次城今年的"貢金",本督算是解決了。王家出局,留下的‘位置’和‘油水’,給你一個月,扶個懂事的‘新龍頭’上去。這點小事,對你曹大城主來說,想必是…探囊取物?”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審視。
曹克禮靠在寬大的真皮椅背裡,慢悠悠地劃燃一根特供香煙,深深吸了一口,讓淡藍色的煙霧在眼前繚繞。
他對柴世驕的態度帶著一種刻意的鬆弛,這份底氣,源於他背後那足以與金陵柴家分庭抗禮的龐然勢力,兩人隻是合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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