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峽穀出口處的廢棄哨站,如同一個被遺忘在死亡邊緣的孤島,在愈發濃重的暮色中顯得格外淒涼。哨站由粗糙的黑石壘成,隻有幾間低矮的石屋和一個了望塔,大部分已經坍塌,牆壁上爬滿了乾枯的苔蘚和詭異的暗紅色藤蔓,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淡淡的黴味。
“這地方…比狼窩強點有限。”炎姬捂著鼻子,嫌棄地踢開擋在門口的一塊碎石頭。
銅須卻顯得很滿意,他指揮著“磐石ii”用機械臂清理出一片相對乾淨的區域,又從機甲儲物艙裡拿出幾個折疊的金屬支架和厚帆布,開始熟練地搭建臨時工坊和住所。“有四麵牆擋風就不錯了!總比在外麵被陰風吹強!火丫頭,彆愣著,幫忙生火,順便看看有沒有能燒的東西!”
炎姬撇撇嘴,但還是老實去找柴火了——雖然這鬼地方能找到的,多半是些陰濕的朽木。
巴特爾和蠻族向導們則自發地開始檢查哨站的防禦情況,修補破損的圍牆和門窗。他們的動作麻利而專業,很快就在哨站外圍設置了一些簡單的警戒陷阱。
林墨和蒼雲長老站在稍高一點的地方,眺望著前方籠罩在灰暗迷霧中的骸骨山脈。山脈的輪廓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巨獸,沉默峰如同巨獸昂起的頭顱,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壓迫感。那裡的死寂,比亡魂峽穀更甚。
“此地陰煞之氣極重,地脈紊亂,生靈絕跡。”蒼雲長老眉頭緊鎖,“鴉組織盤踞於此,必是看中了這裡獨特的陰冥環境。那亡者祭壇,恐怕是關鍵。”
林墨點了點頭,取出那塊鴉組織令牌。令牌背麵的羅盤上,代表沉默峰方向的光點依舊穩定,但靠近之後,光點旁邊似乎又多出了一個極其微弱、不斷閃爍的細小光點,指向山脈更深處的某個具體方位。
“令牌有反應了,指向更具體的位置。”林墨將令牌遞給蒼雲長老,“看來需要深入山脈才能精確定位。”
蒼雲長老接過令牌,感受了一下:“這信標…似乎蘊含著一種奇特的靈魂波動,不像是死物…倒像是…某種被禁錮的活物信標?”
就在這時,哨站內傳來了炎姬的驚呼和銅須興奮的大叫。
“老頭!你快來看!這牆角有東西!”
眾人聞聲趕回最大的那間石屋。隻見炎姬和銅須正圍在牆角,那裡有一塊鬆動的石板被掀開了,露出一個隱藏的小空間,裡麵放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
銅須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撬開鐵盒,裡麵沒有金銀財寶,隻有幾頁發黃脆弱的紙張,上麵用早已乾涸的、暗褐色的液體很可能是血)寫著歪歪扭扭的字跡,以及一個巴掌大小、雕刻著烏鴉銜尾蛇圖案的黑色木牌。
“是日記!以前駐守這裡的人留下的?”炎姬好奇地拿起那幾頁紙,借著篝火的光芒費力地辨認著上麵的字跡。
林墨和蒼雲長老也湊了過去。日記的內容斷斷續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第三十七天…霧越來越濃了…晚上總能聽到奇怪的哭聲…像是女人,又像是小孩…”
“…第五十二天…卡爾昨晚值夜…再也沒有回來…我們隻找到了他的帽子…上麵沾著一種粘稠的、發著綠光的苔蘚…”
“…第七十一天…食物快沒了…派出去求救的人都沒消息…我們被拋棄了…山裡有東西…它在看著我們…”
“…最後一天…我們都錯了…祭壇不是通往神國…是地獄…它們來了…黑色的烏鴉…影子…救命…”
日記到此戛然而止,最後的字跡潦草不堪,仿佛書寫者在極度的恐懼中倉皇逃竄。
一股寒意順著眾人的脊梁骨爬了上來。這哨站廢棄的原因,恐怕比想象中更可怕。
“黑色的烏鴉…影子…”林墨拿起那塊黑色木牌,觸手冰涼,上麵的烏鴉銜尾蛇圖案與鴉組織的標誌略有不同,更加古老和詭異。“這圖案…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努力回憶著。
蒼雲長老接過木牌,仔細感應,臉色微變:“這木牌上…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但位階很高的黑暗契約氣息…製作它的人,或者它指向的存在,非同小可。”
銅須則對日記中提到的“發著綠光的苔蘚”更感興趣,拿著放大鏡在哨站角落裡四處搜尋:“發光苔蘚?會不會是某種稀有礦物或者變異植物?說不定是很好的煉金材料!”
炎姬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老頭,你就知道材料!沒聽日記說沾上那玩意兒的人都失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