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在林峰掌心凝結成冰又瞬間蒸發,終焉母石核心碎裂時的灼痛感仍殘留在經脈深處。他望著掌心那道橫貫生命線的猩紅紋路——這是源命融合的代價,也是追蹤母石碎片的羅盤。當最後一縷終焉能量沉入東海時,整片海域的潮汐突然倒轉,千米高的水牆如被巨手掀起的幕布,露出海底蠕動的黑色珊瑚叢。
“抓緊!”蘇沐雪的聲音裹著混沌靈力撞入識海。林峰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兩人周身的護體靈光在接觸海水的刹那發出滋滋爆響。原本湛藍的海水此刻泛著機油般的粘稠光澤,無數扭曲的魚影在水中穿梭,鱗片上跳動的猩紅符文與萬魔窟崩塌時的法則碎片如出一轍。
“這不是普通海水。”林峰將斬龍劍橫在胸前,劍身嗡鳴著泛起淡金色光暈。劍尖觸及海水的瞬間,無數細小的黑色觸須從水中暴起,卻在接觸劍罡的刹那化為灰燼。他低頭看向水麵倒影,自己的瞳孔邊緣竟也爬上了與那些魔化海魚相似的猩紅紋路。
蘇沐雪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混沌靈力順著經脈逆流而上。林峰感到左臂一陣刺骨的冰寒,低頭看見那道猩紅紋路正被一層冰晶凍結。“終焉汙染在侵蝕我們的本源。”她的銀發無風自動,眉心混沌印記忽明忽暗,“母石碎片應該就在歸墟之眼,但這些海水……”
話音未落,海底突然傳來雷鳴般的震動。一頭背生骨刺的巨鯊撞破水麵,它的背鰭已轉化為暗紫色晶體,原本流線型的身體布滿腫瘤般的增生組織。更令人心悸的是它眼眶中跳動的不是瞳孔,而是一團不斷扭曲的法則亂流。
“法則畸變體。”林峰想起終焉汙染區調查報告裡的描述,斬龍劍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劍鳴。他踏浪而起的瞬間,巨鯊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的不是水流而是無數黑色線蟲——每一條都在水中分裂出更小的個體,迅速織成一張覆蓋方圓百米的死亡之網。
“混沌·冰封千裡!”蘇沐雪的聲音帶著冰裂般的脆響。黑色線蟲群在觸及她周身寒氣時驟然停滯,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蟲群中心蔓延,轉瞬便將整片水域凍結成巨大的冰雕。但林峰注意到,那些被冰封的線蟲仍在冰層中蠕動,冰晶表麵正浮現出細密的血色裂紋。
“不能硬拚。”他抓住蘇沐雪的腰肢旋身避開冰雕爆炸的衝擊波,斬龍劍劃過一道金色弧線,“這些東西能吸收靈力進化,我們得儘快找到創世神木。”
當兩人潛入百米深海時,海水的顏色突然從墨黑轉為剔透的碧藍。林峰警惕地環顧四周,發現那些魔化海魚全都停在這片水域邊緣,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阻擋。蘇沐雪突然指向海底:“看那裡。”
海底矗立著一棵橫貫數裡的巨樹殘骸,它的主乾早已碳化,卻有幾根嫩綠的枝條從裂縫中探出來,正散發著與斬龍劍同源的淨化靈光。更奇特的是樹乾上鑲嵌著無數半透明的氣泡,每個氣泡裡都封存著不同的景象——有的是上古修士與海族大戰的場麵,有的則展示著終焉維度的星空圖譜。
“創世神木!”林峰心中劇震。根據典籍記載,這種誕生於混沌之初的神樹擁有修複法則的力量,正是他們此刻最需要的東西。他剛想遊過去,卻發現蘇沐雪正凝視著其中一個氣泡,臉色蒼白如紙。
那個氣泡裡封存的是萬魔窟崩塌前的景象:蘇沐雪站在終焉母石前,雙手結印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而她身後站著的竟是幽冥宗血煞殿殿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氣泡中的蘇沐雪眉心沒有混沌印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斷旋轉的血色漩渦。
“那不是我。”蘇沐雪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或者說,不是現在的我。”她突然按住林峰的肩膀,將混沌靈力注入他的識海。無數畫麵如潮水般湧入——終焉母石碎裂的瞬間,五片碎片飛向不同方向,其中一塊在墜入東海時,竟與某個沉睡在海底的意識產生了共鳴。
“血煞殿的人早就到了。”林峰握緊斬龍劍,劍身上的金光愈發熾烈,“他們利用母石碎片汙染海族,是想在歸墟之眼布下陷阱。”
海底突然傳來刺耳的尖嘯。那些原本停留在幻境邊緣的魔化海魚開始瘋狂撞擊無形屏障,黑色觸須在水麵交織成巨大的漩渦。林峰注意到創世神木殘存的枝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而漩渦中心正緩緩升起一塊散發著濃鬱終焉氣息的菱形碎片——正是他們追蹤的母石殘片。
“淨化法則,現在試試這個。”蘇沐雪突然握住林峰持劍的手,混沌靈力與劍道本源在劍柄處交彙。斬龍劍發出前所未有的轟鳴,金色劍罡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符文,竟與終焉汙染區淨化陣圖上的紋路隱隱呼應。
當劍尖刺入漩渦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了。林峰看見無數畫麵在識海中閃回:劍塚覺醒時的決絕,宗門大戰時的慘烈,萬魔窟底的源命融合……最終所有畫麵都凝聚成一點金光,順著劍身注入那團法則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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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金色光柱從海底直衝雲霄,魔化海魚群在接觸光柱的瞬間紛紛崩解,化為純淨的靈力融入海水。林峰感到體內枯竭的本源正在被創世神木的氣息滋養,掌心那道猩紅紋路徹底消散。他轉頭看向蘇沐雪,發現她正凝視著歸墟之眼深處,眼神凝重如鐵。
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縫,裂縫中站著個身披血色長袍的老者。他手中托著的正是那塊母石碎片,而他腳下踩著的,是一張由無數法則碎片拚成的殘破圖譜——圖譜邊緣清晰可見“五域淨化圖譜”五個古字。
“林峰,蘇沐雪。”老者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終焉降臨之際,混沌聖女與劍骨仙胎,果然是最好的祭品。”血煞殿殿主的笑容在血色長袍下若隱若現,他緩緩展開那張殘破圖譜,歸墟之眼的海水開始順著圖譜上的紋路倒流,露出海底一座布滿猩紅符文的祭壇。
斬龍劍突然劇烈震顫,林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從背後襲來。他猛地轉身,看見那些被淨化的海魚殘骸正在重組,而重組後的形態,赫然是他與蘇沐雪的模樣——隻是那雙眼睛裡,跳動著與終焉母石如出一轍的毀滅之光。
“看來你們需要這個。”血煞殿殿主舉起手中的圖譜殘頁,猩紅符文在他周身織成巨大的繭,“可惜,完整的五域淨化圖譜,現在由我保管。”
林峰與蘇沐雪背靠背站在一起,斬龍劍的金光與混沌靈力的冰藍交織成圓。當第一頭複製體衝破光罩時,林峰突然明白了血煞殿的真正目的——他們不僅要奪取母石碎片,還要利用歸墟之眼的法則特殊性,複製出擁有混沌與劍道本源的終極兵器。
“混沌·寂滅!”
“劍域·破曉!”
雙強的力量在祭壇上空碰撞,金色與冰藍色的能量風暴吞噬了整片海域。林峰感到創世神木的氣息順著劍體湧入丹田,斬龍劍上的符文愈發清晰,隱隱構成了淨化陣圖的一角。他看向蘇沐雪,發現她的混沌印記正與圖譜殘頁產生共鳴,無數信息如潮水般湧入兩人識海。
原來五域淨化圖譜不僅是淨化終焉汙染的關鍵,更是開啟終焉維度大門的鑰匙。而血煞殿真正的主子,早已在萬魔窟崩塌時潛入了蒼玄大陸——那個被終焉能量寄生的“清虛真人”,此刻恐怕正在青雲宗遺址喚醒某種更恐怖的存在。
當最後一頭複製體崩解時,血煞殿殿主突然化作一道血光遁入空間裂縫。林峰伸手去抓,隻抓到一片飄落的血色衣角。衣角上繡著的,是與萬魔窟第九層壁畫上完全一致的終焉圖騰。
歸墟之眼的海水開始恢複平靜,創世神木的枝條重新煥發生機。林峰握著那截新生的神木枝椏,發現上麵凝結著一滴混沌冰晶——蘇沐雪將自己一半的本源注入其中,用來修複他受損的經脈。
“五域尋蹤,這才剛剛開始。”蘇沐雪的銀發上還沾著海水,卻笑得比陽光還要耀眼,“下一站,該去幽冥宗舊址看看了。”
林峰點頭,目光投向血煞殿殿主消失的方向。斬龍劍上,五域淨化圖譜的第一角已經點亮,而圖譜中心那個模糊的人影,正隨著終焉能量的波動緩緩睜開眼睛。他突然想起終焉汙染區調查報告的最後一句:“汙染源並非來自外部,而是早已潛伏在我們血脈之中。”
海底祭壇的猩紅符文仍在閃爍,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席卷五域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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