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霧在遺跡中愈發濃鬱，墨綠色的霧氣貼著地麵流淌，將黑石地磚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林幽靠在蛇形雕像的殘骸上，胸口劇烈起伏，後背被蛇杖擊中的地方傳來陣陣麻痹感，連握著青冥劍的手都開始顫抖——體內的歸墟之力像是被無形的枷鎖困住，任憑他如何催動，都隻換來一陣滯澀的刺痛。
白衣人站在他身側，素白劍的劍光已黯淡許多，她的臉頰沾著些許毒霧凝結的水珠，臉色蒼白如紙，卻仍死死盯著逼近的蛇衛，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再撐一會兒，我總能找到陣紋的破綻……”
“破綻？哈哈哈！這‘玄蛇獻祭陣’是上古傳下的滅神陣，哪來的破綻！”玄蛇子的笑聲在毒霧中回蕩，帶著刺骨的寒意。他緩緩走向林幽，蛇杖頂端的蛇眼幽綠光芒愈發熾烈，“林幽，你真以為自己是在對抗邪惡？你不過是在為永恒之蛇的蘇醒鋪路罷了！”
林幽皺眉，強壓下體內的不適：“胡言亂語！我吞噬蛇神，是為了阻止你們用邪術害人，怎麼會幫永恒之蛇蘇醒？”
“幫？不，你是‘鑰匙’。”玄蛇子停下腳步，蛇杖指向地麵的環形陣紋，陣紋凹槽中的血跡突然亮起紅光，在地麵上勾勒出一條完整的蛇形虛影，“你以為你吞噬的是普通蛇神？那是永恒之蛇的‘分身殘魂’！上古時期，永恒之蛇被諸神封印，殘魂分裂成九道，散落世間化為蛇神，而你——”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像毒蛇般鎖定林幽：“你吞噬的，已是第三道殘魂！每吞噬一道，你體內的‘歸墟之種’就會成熟一分，永恒之蛇的封印就會鬆動一分！你以為的‘力量’，不過是永恒之蛇為了喚醒自己，給你的誘餌！”
林幽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他想起吞噬蛇神時，那股突然湧入腦海的詭異意誌，想起每次失控時耳邊響起的模糊嘶吼，想起白衣人說的“蛇蛻石能穩定力量”——這些碎片在此刻突然串聯起來，讓他渾身發冷。
“不可能……”林幽的聲音帶著顫抖，“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我從來沒感覺到？為什麼你不早說？”
“早說？”玄蛇子嗤笑一聲，蛇杖頓地，陣紋中的蛇形虛影突然動了起來，順著地麵爬向林幽的腳邊，“我需要你親手吞下更多殘魂，需要你體內的歸墟之力足夠強，強到能撐破諸神的封印！現在，時機終於到了——你看，連永恒之蛇都在回應你！”
話音剛落，蛇形虛影突然融入林幽的體內。他瞬間感覺一股狂暴的力量從丹田湧出，歸墟之力不受控製地翻湧，黑色霧氣從他的七竅中溢出，連瞳孔都開始泛出黑色。他能清晰聽到腦海中響起一道低沉的嘶吼，那嘶吼帶著毀滅一切的欲望，仿佛要將他的意識徹底吞噬。
“林幽！彆被他影響！”白衣人立刻上前，伸手按住林幽的肩膀，她的指尖帶著一絲溫和的靈力，暫時壓製住了歸墟之力的躁動，“他在騙你！他想讓你失控，好趁機獻祭你！”
玄蛇子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騙他？你問問他，每次失控時，是不是都想毀滅身邊的一切？你問問他，看到生靈死亡時，體內的力量是不是會更活躍？”他一步步逼近，聲音帶著蠱惑的力量，“林幽，你不是英雄，你是天生的滅世者！你的存在，就是為了讓永恒之蛇蘇醒，讓這個腐朽的世界，歸於虛無！”
林幽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腦海中的嘶吼聲愈發清晰。他想起霧隱村時，失控的靈力差點誤傷村民；想起寒潭邊，看到寒蛇死亡時，體內力量的異動；想起玄蛇子說的“第三道殘魂”——這些細節像針一樣紮進他的心臟，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是否真的錯了。
“不……我不是滅世者……”林幽搖著頭，黑色霧氣在他周身凝聚，青冥劍的劍身在霧氣中泛著詭異的黑光，“我隻是想保護……想保護身邊的人……”
“保護？”玄蛇子突然提高聲音，蛇杖指向白衣人，“你保護她？你知道她是誰嗎？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你身邊嗎？”他的話像是一道驚雷，炸在林幽耳邊，“等你被獻祭的那一刻，你就會明白，你所珍視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白衣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下意識地握緊林幽的手，聲音帶著急切：“彆聽他的！他在挑撥我們！林幽，你相信我，我們一定能出去，一定能阻止他！”
林幽看著白衣人眼中的“急切”，心中的混亂稍稍平複。他想起兩人並肩作戰的日子，想起她舍身擋險的瞬間，想起月下交心的承諾——這些不可能是假的。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腦海中的嘶吼，黑色靈力再次凝聚，雖然仍不穩定，卻帶著堅定的意誌：“玄蛇子，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喚醒永恒之蛇！今天，要麼我殺了你，要麼我們同歸於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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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蛇子看著林幽眼中的堅定，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同歸於儘？你還沒資格。”他突然揮動蛇杖，四名蛇衛立刻撲上來，手中蛇杖噴出的毒霧更加濃鬱，同時，遺跡四周的弓箭手也鬆開了弓弦，數十支塗滿劇毒的箭，如暴雨般射向林幽兩人。
白衣人立刻將林幽護在身後，素白劍劃出一道密不透風的劍幕，將襲來的箭矢儘數擋開。可毒霧的侵蝕越來越強，她的手臂開始顫抖，劍幕出現了細微的破綻，一支箭矢擦著她的肩頭飛過，劃傷了她的鎖骨，綠色的毒液瞬間在傷口處蔓延。
“白素！”林幽心中一急，不顧體內的躁動，黑色靈力凝聚成一道光盾，擋在兩人身前。可光盾剛一形成，就被蛇衛的蛇杖擊中，發出“哢嚓”的脆響，裂痕瞬間蔓延整個光盾。
玄蛇子站在陣紋中央，冷眼看著兩人的掙紮，蛇杖頂端的黑色寶石開始閃爍：“林幽，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吧。等你體內的歸墟之力徹底失控，就是永恒之蛇蘇醒的時刻——而你，將成為他醒來後，第一個吞噬的祭品。”
陣紋中的紅光愈發熾烈，蛇形雕像的殘骸突然開始震動，碎石從雕像上滾落，露出雕像內部藏著的一道黑色裂縫——裂縫中，正傳來一股比歸墟之力更強大、更恐怖的氣息，仿佛有一頭沉睡了萬古的巨獸，即將睜開眼睛。
林幽看著那道黑色裂縫，感受著體內越來越狂暴的歸墟之力，心中第一次生出了絕望——玄蛇子的話，似乎正在變成現實。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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