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戰醫院的後半夜,靜得能聽見傷員們輕微的呼吸聲。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來蘇水混雜著草藥的味道,這是獨屬於這片戰地淨土的氣息。
沈靜剛剛給一個重傷員換完藥,疲憊地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她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正濃。
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該亮了。
誰也沒有察覺,死神,已經悄無聲息地降臨。
外圍警戒的哨兵,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娃娃兵,他靠著一棵大樹,強打著精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黑影。
一陣微風拂過。
他感覺脖子後麵一涼,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拍。
可他的手,隻抬到一半,就僵在了半空。
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如同鐵鉗般捂住了他的嘴,另一隻手裡的軍用匕首,已經利落地割斷了他的喉管。
沒有慘叫。
甚至沒有掙紮。
年輕的哨兵,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被一個鬼魅般的黑影拖進了旁邊的灌木叢。
鮮血,無聲地浸潤了腳下的黃土地。
同樣的一幕,在醫院外圍的每一個角落,同時上演。
山本特工隊,這群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用一種近乎藝術的、冷血的殺戮方式,無聲地清理掉了所有的外圍警戒。
整個過程,如同一場精密的啞劇。
山本大木站在一處高地上,透過德製夜視望遠鏡,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他對著通訊器,用冰冷的聲音,下達了命令。
“肅清。”
“噗!噗噗!”
幾聲微弱的、如同撕裂破布的悶響,打破了醫院的寧靜。p38衝鋒槍,在發出死神的低語。
負責守衛醫院的警衛連連長王虎,一個從長征路上走過來的老兵,在第一聲悶響傳來時,就從床板上一躍而起!
他那雙在黑夜裡依舊銳利的眼睛裡,瞬間布滿了血絲。
“敵襲!”
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從他的喉嚨裡炸開!
回答他的,是一排穿窗而入的子彈!
“噠噠噠!”
子彈將他身邊的土牆打得塵土飛揚。
“操你娘的!”
王虎一個翻滾躲到牆角,抄起手邊的漢陽造,想也不想就朝著窗外還了一槍。
“砰!”
清脆的槍聲,在這一刻,成了最淒厲的警報!
整個醫院,瞬間從沉睡中被驚醒!
“快!組織抵抗!”
“保護傷員!保護大夫!”
警衛連的戰士們,從各個營房裡衝了出來,依托著簡陋的工事,與那些如同鬼魅般湧入的日軍展開了激烈的交火。
可他們麵對的,是魔鬼。
山本特工隊的隊員,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兵王。
他們的戰術動作,他們的射擊精度,他們的配合默契,都遠遠超出了警衛連戰士們的想象。
一個戰士剛探出頭,眉心就多了一個血洞。
一個機槍手剛架好機槍,一顆精準投擲過來的手雷,就在他腳邊炸響。
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病房裡,亂成了一團。
驚恐的尖叫聲,傷員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
沈靜的臉色煞白,但她的眼神,卻異常鎮定。
“彆慌!都彆慌!”
她大聲地喊著,組織著護士們,將那些還能動的傷員,往最裡麵的手術室轉移。
“把門堵住!快!”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一腳狠狠踹開!
一個身材高大的日軍特種兵,端著衝鋒槍,獰笑著走了進來。
他看著滿屋子手無寸鐵的護士和動彈不得的傷員,眼神裡充滿了貓戲老鼠般的殘忍。
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小護士,叫蘭草,她張開雙臂,勇敢地擋在病床前。
“不準過去!”
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發抖,但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你們這幫畜生!”
那鬼子兵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
他緩緩抬起手中的衝鋒槍。
“砰!”
一聲槍響。
不是衝鋒槍的聲音。
是駁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