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麵孔大多是金發碧眼的西方人,在老婦人看來幾乎沒什麼區彆。
她湊得很近,眯著昏花的眼睛看了半天,也分不清誰是誰,隻是不停地搖頭,眼裡的光芒也一點點暗淡下去。
沈靜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但她沒有放棄。
耐心地翻找著,希望能找到一絲線索,她拿起一張十幾個醫生護士在醫院門口的合影。
這張照片是前幾天為了向外界報道安全區情況剛拍的,比較清晰。
“大娘,您再仔細看看這張。”
照片上的醫生們大多麵帶倦容,但依然努力擠出微笑,背景是醫院那棟爬滿常青藤的小樓。
老婦人湊得很近,幾乎要貼到照片上,眯著眼睛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失望地搖了搖頭。
“沒有,都沒有……”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沈靜心裡也有些失落,正準備將照片收回去。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了照片的角落。
那裡站著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穿著白大褂,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亞洲麵孔的醫生。
他沒有正對鏡頭,而是微微側著頭,似乎在和旁邊的人說話,隻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側臉。
就是這個側臉,讓沈靜的動作猛地頓住了。
一種說不出的,毛骨悚然的熟悉感,如同電流一般瞬間竄遍了全身。
這個人的側臉輪廓,還有他那雙隱藏在鏡片後麵,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冷靜甚至有些陰鬱的感覺,似乎在哪裡見過。
沈靜的腦海中,開始飛速地閃回著一幕幕戰場的畫麵。
硝煙,炮火,衝鋒的士兵,還有,在望遠鏡的視野裡,一閃而過的日軍指揮官的身影。
對了!
是在一次反擊戰中,她作為戰地醫生,曾經跟隨後勤部隊上過前線。
當時,她無意中拿起一副望遠鏡,遠遠地看到了日軍設在山頭上的臨時指揮部。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有一個穿著日軍大佐軍服的軍官,正舉著望遠鏡朝這邊觀察。
雖然距離很遠,看不清具體的五官,但那個人的身形、氣質,以及那種冷靜到冷酷的感覺,和照片角落裡這個醫生的側影,竟然詭異地重合在了一起。
一個荒唐但又讓她心跳加速的念頭,猛地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會不會……
一種強烈的,近乎本能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她甚至來不及和老婦人多做解釋,隻是匆匆說了句“大娘您稍等,我馬上回來”,便緊緊攥著那張照片,轉身衝出了醫院。
她一路小跑,甚至可以說是狂奔。
安全區裡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絕望和麻木的臉。
她不斷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群,穿過擁擠的難民區,朝著獨立旅設在城內的臨時指揮部跑去。
心臟在胸膛裡“怦怦”直跳,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既有緊張,也有一種即將揭開某個巨大謎底的預感。
當沈靜氣喘籲籲地推開作戰室大門時,李逍遙和趙剛等人正對著一堆毫無頭緒的檔案發愁。
看到沈靜闖進來,李逍遙有些意外。
“沈靜?你怎麼來了?醫院那邊不忙嗎?”
沈靜顧不上喘氣,快步走到地圖前,將那張已經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發潮的照片,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逍遙,你看看這個人!”
她的聲音因為急促的奔跑而有些顫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他?”
李逍遙疑惑地拿起照片。
目光落在那張合影上,從一張張西方麵孔上掃過。
當他看到角落裡那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時,隻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狀。
一股冰冷的殺氣,瞬間從他身上迸發出來。
雖然隻是一個側臉,雖然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但那獨特的輪廓,那份深入骨髓的陰冷氣質,李逍遙絕不會認錯。
這個偽裝成國際紅十字會醫生的男人,正是他在望遠鏡裡見過數次,化成灰他都認識的宿敵。
井上雄彥!
李逍遙猛地抬起頭,看著滿臉緊張和不確定的沈靜,眼神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鄭重和激動。
他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沈靜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道。
“沈靜,你立了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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