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偉那個手勢,就是一道無聲的命令。
早已蓄勢待發的突擊隊,立刻分成了十幾個小組,如同黑夜中的水銀,無聲地朝著各自預定的目標滲透而去。
行動有條不紊。
一組由爆破專家組成的隊伍,在楚雲飛的帶領下,直撲停機坪。
他們每個人都背著特製的炸藥包,裡麵是高壓縮的炸藥。
他們的動作快而熟練,幾個人一組,負責一架飛機。
他們悄無聲息地滑到飛機下方,將定時炸藥,精準地安裝在飛機最脆弱,也最致命的部位。
引擎,油箱,機翼的連接處。
一個年輕的三五八團士兵,在給一架九七式重爆機的引擎下方安裝炸藥時,手因為過度緊張而有些發抖。
他身邊的老兵,一個獨立旅的老偵察兵,沒有說話,隻是伸出粗糙的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一下。
那股沉穩的力量,通過手掌傳遞過來,年輕士兵的呼吸平穩了許多,手也不再抖了。
另一組人,則由丁偉親自帶領,目標是機場的油庫和彈藥庫。
這兩個地方,是整個機場的心臟。
一旦被引爆,其產生的連鎖反應,足以將整個機場從地圖上抹去。
他們將威力更大的炸藥包,小心翼翼地布置在油庫的承重牆和彈藥庫的堆放點。
所有炸藥的引爆時間,都經過了精密的計算,被設定在了二十分鐘之後。
這個時間,足夠他們安全撤離,也足以讓機場內的狂歡進行到最高潮。
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
隻有隊員們沉重的呼吸聲,和金屬與金屬之間偶爾發出的輕微摩擦聲。
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
汗水從額頭滲出,順著臉頰滑落,滴進領子裡。
布置炸藥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
就在楚雲飛帶領的小組,給最後一架轟炸機安裝炸藥時,意外發生了。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日軍軍官,搖搖晃晃地從狂歡的機庫裡走出來,似乎是想找個地方方便。
他哼著不成調的家鄉小曲,腳步虛浮,恰好就朝著楚雲飛他們藏身的這架轟炸機走了過來。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安裝炸藥的兩個士兵動作一僵,身體緊緊貼在機腹上,一動不敢動。
楚雲飛的眼神一凝,對著身邊的兩個隊員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繼續安裝,不要停下。
他自己則像一隻獵豹,悄無聲息地從機腹下方滑了出去,閃身躲進了起落架的陰影裡。
那個日軍軍官越走越近。
十米,五米,三米。
空氣仿佛凝固了,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下腳步,眯著醉眼,疑惑地朝著轟炸機巨大的輪胎望了過來。
他張開嘴,似乎即將發出喊聲。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
一道黑影,從陰影裡暴起。
是楚雲飛。
他手裡沒有拿槍,而是握著一把工兵鏟。
他沒有給對方任何發出聲音的機會。
一個箭步上前,左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捂住了對方的嘴巴和鼻子。
同時,右手的工兵鏟,用那鋒利的側刃,帶著一股破風的悶響,狠狠地,自上而下,劈在了對方的頸側。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
那個日軍軍官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睛瞪得很大,所有的聲音都被堵死在了喉嚨裡。
楚雲飛沒有鬆手,直到確認對方已經徹底斷了氣,才緩緩地將那具還帶著溫熱的身體,輕輕地,無聲地,放在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工兵鏟上沾染的血跡,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隨即轉身,回到了機腹下方。
“好了嗎?”他低聲問。
“報告軍座,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