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那一聲中氣十足的吆喝,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潰了山穀中五百名桂軍官兵的心理防線。
當看到兩側懸崖上,那密密麻麻,如同馬蜂窩一般的槍口時,所有人都知道,任何形式的反抗都將是徒勞的。
那不是戰鬥,那是單方麵的屠殺。
“繳槍不殺!”
“獨立旅優待俘虜!”
山穀兩側,喊話聲如同潮水般湧來,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壓。
莫懷仁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最後,變成了一片死灰。
緩緩地舉起了雙手,將手中的毛瑟手槍,扔在了地上。
隨著他的動作,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山穀裡此起彼伏。
桂軍士兵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將自己的武器扔在腳下,然後抱頭蹲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
獨立旅的戰士們從山坡上衝了下來,動作嫻熟地收繳了武器,將這五百名俘虜,如同趕羊一般,押送到了後方一處臨時開辟出來的戰俘營裡。
戰俘營裡,氣氛壓抑而絕望。
桂軍的士兵們擠在一起,士氣低落到了極點,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不知道,這群看起來比日本人還要凶悍的八路軍,會如何處置他們。
而在獨立旅的指揮部裡,一場關於如何處置這些俘虜的爭論,也正在激烈地進行著。
“旅長,政委!依我看,沒什麼好商量的!”
李雲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唾沫星子橫飛。
“這個廖磊,背信棄義,跟鬼子穿一條褲子,想從背後捅咱們刀子!這幫人,就是他手裡的刀!對付這種人,就不能手軟!”
做了一個往下劈的手勢,眼神裡滿是殺氣。
“找個坑,全給埋了!正好也給地裡添點肥!也得讓那個姓廖的知道知道,惹了咱們獨立旅,是個什麼下場!”
“我反對!”
趙剛立刻站了起來,眉頭緊鎖。
“老李,你這是土匪做法!我們是共產黨的軍隊,有我們的政策和紀律!不虐待俘虜,不殺降兵,這是我們區彆於一切舊軍隊的根本原則!”
看向李逍遙,語氣懇切。
“旅長,我建議,對這些俘虜進行思想教育,分化瓦解。願意留下參加我們隊伍的,我們歡迎。不願意的,可以發給路費,讓他們回家。這樣,既能彰顯我軍的寬大政策,也能從政治上,爭取主動。”
李雲龍一聽就急了。
“老趙,你這是書生之見!放他們回去?那不是放虎歸山嗎?他們回去添油加醋一說,姓廖的臉上掛不住,沒準就得跟咱們徹底撕破臉!到時候打起來,死的還是咱們自己的弟兄!”
“單純的殺戮,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趙剛也毫不退讓,“那隻會加深仇恨,把所有中間派,都推到我們的對立麵去!”
兩人爭得麵紅赤,誰也說服不了誰。
指揮部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逍遙的身上。
李逍遙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直到兩人都說完了,才緩緩地站起身,走到了地圖前。
“老李說的,有他的道理。對付豺狼,光靠講道理是沒用的,你必須把它的牙打掉,讓它知道疼,它才不敢再來咬你。”
李雲龍一聽,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政委說的,更有道理。”李逍遙話鋒一轉,“我們打仗,為的不是殺人,而是為了團結更多可以團結的力量,最終實現我們的政治目標。單純的殺戮,是最低級的手段。”
趙剛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李逍遙的目光,在地圖上緩緩掃過。
“所以,這次,我們既要把豺狼的牙打掉,也要把我們的道理,講給所有圍觀的人聽。”
嘴角,勾起了一抹誰也看不懂的笑容。
“傳我的命令,把那五百個俘虜,全都給我帶到一號訓練場去。讓他們站好了,看清楚了。”
“看什麼?”李雲龍有些不解。
“看戲。”
回答,隻有兩個字。
一個小時後,一號訓練場。
莫懷仁和他手下的五百名官兵,被帶到了訓練場邊緣的一處高地上。
一個個神情麻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在他們對麵,是開闊的訓練場。
訓練場的另一頭,一個營的兵力,正在集結。
讓莫懷仁感到奇怪的是,那個營的士兵,穿著的並不是八路軍的灰色軍裝,而是和他們一樣的,桂軍的土黃色軍裝。
看樣子,似乎也是一支俘虜部隊。
這是要乾什麼?
殺雞儆猴?
就在他滿心疑惑的時候,李逍遙,帶著李雲龍、丁偉等人,走上了高地。
“莫營長。”李逍遙看著他,語氣平淡,“我知道你們不服氣。你們覺得,自己之所以被俘,不是因為打不過我們,而是因為中了我們的奸計。”
莫懷仁沒有說話,但眼神裡的確透著一股不甘。
“很好。”李逍遙點了點頭,“那今天,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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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指向訓練場對麵那支“桂軍部隊”。
“看到他們了嗎?那是我們剛剛收編的,原虎頭寨劉佩緒的民團。論單兵素質,論戰鬥經驗,他們,不如你們。”
又指向了另一邊,由丁偉帶領的一個獨立旅的主力連。
“看到他們了嗎?那是我獨立旅的一個連。他們,將作為進攻方。”
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俘虜的耳朵裡。
“接下來,你們將親眼看到,我的一個連,是如何在十五分鐘之內,全殲他們一個營的。”
什麼?
一個連,全殲一個營?
還是在開闊地帶的進攻戰?
莫懷仁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彆說是他,就連他身後的那些桂軍官兵,也都發出了一陣壓抑的,充滿嘲諷的騷動。
李逍遙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