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名司禮監隨堂太監,手捧黃綾,快步走入,麵對公堂躬身道:“皇上有口諭:三法司會審,一應依《大明律》秉公斷案,毋枉毋縱。若有人再敢以皇親國戚自居,咆哮公堂,試圖挾持聖意,罪加一等!欽此——”
這道口諭,如同九天雷霆,狠狠劈在李偉心頭。他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血色儘失,連最後的叫囂都卡在了喉嚨裡。皇帝的態度,已經再明確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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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都察院左都禦史、大理寺卿齊齊起身,麵向皇宮方向躬身:“臣等遵旨!”
傳旨太監退下後,刑部尚書坐回主位,看著麵如死灰的李偉,沉聲道:“李偉,人證、物證、旁證俱全,皇上亦有明旨!你勾結內官,貪墨國帑,罪證確鑿!更有指使內官假傳消息,調動京營,意圖構陷大臣,其心可誅!數罪並罰,依《大明律》…你可知罪?!”
最後的“可知罪”三字,如同重錘,敲碎了李偉所有的僥幸和抵抗。
他癱軟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筋骨,昔日不可一世的武清侯,此刻隻剩下狼狽和絕望。他知道,大勢已去。太後…也救不了他了。
“…罪臣…”李偉的嘴唇哆嗦著,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微不可聞的字,“…知…罪…”
……
乾清宮。
朱翊鈞聽著三法司送來的會審結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冰冷的決絕。
“擬旨。”他淡淡開口。
侍候在旁的翰林學士連忙鋪開黃綾,提筆蘸墨。
“武清侯李偉,世受國恩,不思報效,反勾結內宦,貪墨漕銀,動搖國本;更兼指使內官,盜用禁物,假傳消息,私調京營,圍堵國公府邸,意圖構陷,擾亂朝綱,其行惡劣,其罪當誅!本應依律處斬,念其身為國丈,太後生父,特賜…自儘。其家產,抄沒入官。其子嗣,奪爵,流三千裡,遇赦不赦。”
“原浙江布政使錢牧之,貪墨漕銀,逢迎上官,罪責難逃,判斬立決,家產抄沒。”
“禦用監左監丞高準,偷盜禁物,參與密謀,罪同附逆,判斬立決。”
“其餘一乾涉案人等,依律嚴懲,絕不姑息!”
冰冷的旨意,一字一句,定下了最終的結局。
……
慈寧宮。
當李太後聽到皇帝最終的處置結果時,沒有哭,也沒有鬨。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自儘…抄家…奪爵…流放…”她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個詞,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慘笑。
她輸了。輸掉了父親,輸掉了家族的榮耀,也輸掉了…她作為太後,對皇帝,對朝局最後的掌控力。
“娘娘…”老太監擔憂地喚道。
李太後緩緩抬起手,製止了他。她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最後一點光亮,也漸漸熄滅了。
她知道,從今往後,這大明的深宮,將真正是皇帝一人之天下。而她,隻能在這慈寧宮中,守著太後的尊號,度過餘生了。
一場席卷朝野的風波,似乎隨著李偉的認罪和皇帝的旨意,即將落下帷幕。然而,真正的暗流,往往在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湧動得更加洶湧。馮保的忐忑,張惟賢的未儘之言,以及皇帝那深藏於平靜下的思量,都預示著,紫禁城內的博弈,遠未到結束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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