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金屬門在身後閉合,將指揮中心那令人窒息的審問氛圍徹底隔絕。雷虎隊長的臉依舊像覆著層凍土,可眼神深處那抹複雜的審視淡了些,隻剩執行命令的刻板。“跟我來。”他聲音低沉,沒多餘廢話,轉身引著林凡和艾莉穿過指揮大廳一側的通道。
暫時的安全沒讓兩人放鬆分毫。雷霆站長最後那番話,看似接納實則劃下清晰紅線,尤其是聽到“px07”和“銜尾蛇”時,他那過於平靜、甚至帶著“果然如此”的反應,像一根根無形的刺,紮在兩人心頭——這座庇護所,遠比表麵看到的複雜。
他們被帶到地下掩體深處的小隔間,這裡顯然是臨時清理出來的,之前應該是間小型儲藏室,空氣裡還飄著機油與金屬混合的冷硬氣味。一張簡陋的雙層鐵架床,一張焊死在地上的金屬桌,兩把缺了角的椅子,便是全部陳設。粗糙的混凝土牆壁上,頭頂那盞低瓦數ed燈灑下冷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貼在牆上晃蕩。
“這裡是你們的臨時住處。”雷虎站在門口,腳沒邁進來半步,“站內資源統一配給,會有人送基本份額來。記住站長的話,沒許可不準亂走,更彆靠近核心區域。”他的目光在林凡臉上頓了瞬,語氣沉了沉,“尤其是你,林凡。你的身份……很特殊。站長沒進一步安排前,保持低調。”
林凡點了點頭,沒多問。艾莉默默把背著的背包放在床角,那裡麵裝著伊甸平板和關鍵工具,是兩人此刻最重要的依仗。
“休息會兒。”雷虎又開口,視線轉向艾莉,“晚些時候可能要麻煩你們,站內通訊乾擾一直沒解決,防禦係統也有節點要檢修。”這話明顯是說給懂技術的艾莉聽。
“我會儘力。”艾莉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雷虎沒再言語,轉身離開,厚重的隔音門被輕輕帶上,卻沒落鎖——這算不得全然的信任,更像監視下的有限自由,像給籠中的鳥留了道沒關嚴的縫。
門關上的瞬間,兩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可緊繃的肌肉沒完全鬆弛。艾莉快步走到門邊,側耳聽了片刻,又指尖劃過門框與牆壁接縫,確認沒明顯的監視設備,才走回床邊壓低聲音:“暫時安全,但感覺就是換了個小點兒的玻璃櫃,我們就像動物園圍欄裡被展出的動物,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
林凡走到金屬桌前,指尖拂過冰涼的桌麵,觸感冷得硌手。“至少有了喘息的機會。”他聲音也壓得低,“雷霆知道的比表現出來的多太多,‘銜尾蛇’、‘遺產項目’……他肯定清楚‘px07’意味著什麼,卻在故意回避。”
“他要麼在忌憚,要麼……在權衡。”艾莉皺著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背包帶,“他提到‘伊甸’時,眼神很不自然,我懷疑晨曦站內部對‘伊甸’的態度根本不是鐵板一塊。而且……”她頓了頓,語氣更沉,“他最後說‘看在你們身份特殊’,這話太有深意了,我們的價值,恐怕不隻是手裡的情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是敲門聲。一名穿著洗得發白工作服的後勤人員站在門口,臉色疲憊得沒半點血色,手裡端著兩份配給,默默遞過來——兩塊硬邦邦的壓縮餅乾,一小瓶泛著點渾濁的水,還有一小塊用蠟紙包著的合成食物,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隻能聞到股淡淡的化工味。
資源匱乏的現實,就這麼直白地擺在眼前。林凡和艾莉道了謝,默默接過來。比起“鐵堡壘”號上的儲備,這點東西簡直算寒酸,可想想一路看到的晨曦站窘境,又覺得合情合理。
短暫休整後,隔間的門再次被敲響。這次來的是指揮中心的一名技術人員,臉上掛著焦灼,還摻著點期待:“艾莉女士是嗎?雷虎隊長說您可能能幫上忙……西側圍牆的三號監控節點和通訊中繼站徹底失靈了,外麵‘剝皮者’活動得厲害,我們急著恢複視野和聯絡。”
艾莉看向林凡,見他微微頷首,便拿起工具包:“帶我去看看。”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艾莉跟著晨曦站的技術人員一頭紮進了檢修工作。她對伊甸設備通訊協議的熟悉,還有精準的專業判斷,讓起初對她半信半疑的技術人員很快變了態度。她不僅快速找出故障原因——部分線路被炮火震斷,還疊加了特殊定向乾擾,更用手頭有限的備件,加上從伊甸小隊繳獲設備上拆下來的零件,臨時修好了節點,甚至優化了抗乾擾參數,讓信號穩定了不少。
另一邊,林凡被請到了防禦指揮崗位旁。一名負責外圍防禦的小隊長,照著雷虎的意思,詳細詢問他和“剝皮者”交戰的經驗,尤其是那些戴齒輪徽記的“工匠”的戰術,還有那幾輛神秘卡車的用途。林凡沒藏私,結合自己穿外骨骼作戰的體會,把“剝皮者”的進攻習慣、火力配置、可能的弱點一一分析清楚。他說得冷靜又精準,帶著實戰磨出來的洞察力,讓周圍原本因他是外來者而心存芥蒂的守軍軍官,眼神漸漸變了,多了幾分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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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有限度的合作,像一場無聲的試探與磨合。林凡和艾莉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價值,換在這座危機四伏的庇護所裡更穩的立足點;而晨曦站,也在借他們的知識和力量,補自己的短板。
可平靜從來都是短暫的。
夜幕剛降沒多久,刺耳的警報聲突然撕裂了晨曦站的寧靜!
“敵襲!側翼!是‘剝皮者’的夜襲小隊!”通訊頻道裡的呼喊急促得發顫。
指揮大廳瞬間亂了起來,雷霆站長沉穩的聲音卻及時通過廣播傳來:“各單元按預定方案防禦!彆慌!照明彈準備!”
林凡和艾莉也被這突襲驚到,快步走到允許活動的通道口,透過觀察窗往外看。黑暗裡,槍口焰像毒蛇的信子,一下下閃爍,爆炸的火光不時照亮殘破的圍牆輪廓——“剝皮者”顯然沒甘心白天的挫敗,想借夜色掩護搞騷擾,找防禦的漏洞。
戰鬥不算特彆激烈,卻足夠牽扯晨曦站本就緊張的防禦力量。就在這時,林凡突然想起什麼,快步找到正在協調防禦的雷虎,語氣急促卻清晰:“雷虎隊長!我的車‘鐵堡壘’,藏在站外東南方向的廢棄涵洞裡。車上有加裝的pk機槍和額外裝甲,要是能開進來,不僅能多個火力點,車上的備件和醫療物資也能緩解站內壓力!”
雷虎猛地轉頭看他,銳利的目光像要穿透人,似乎在判斷這提議的真假。外麵的槍聲越來越密,沒等雷虎開口,一直站在主屏幕前盯著戰局的雷霆站長突然說話了,聲音透過嘈雜的背景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可以。雷虎,派支精銳小隊,配合林凡把車開進來,動作快!”
這命令下得乾脆,甚至帶著點……急切?
林凡沒工夫細想,在兩名全副武裝的晨曦站士兵護送下,憑著記憶和對地形的熟悉,沿著一條相對安全的隱蔽路徑,快速往站外潛行。外骨骼在奔跑時提供了不少助力,可左臂關節處那熟悉的澀滯感又冒了出來,讓他心裡沉了沉——這舊傷,總在關鍵時候添亂。
過程比預想的順利。“剝皮者”的注意力都被正麵的佯攻吸引,林凡一行人沒遇到多少阻礙,順利到了藏“鐵堡壘”的涵洞。快速檢查完車輛,確認沒被發現或破壞,林凡鑽進駕駛室啟動引擎,低沉有力的轟鳴聲在涵洞裡回蕩,震得空氣都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