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因果纏身
幽冥碎片徹底崩滅的塵埃尚未在虛空中散儘，林天已帶著蘇瓔，如同掙脫漁網的狂鯊，一頭紮進了更加深邃、混亂的維度間隙。
周身混沌之力與初掌的輪回道韻交織，形成一層扭曲的光膜，將他二人的氣息、身形，乃至部分因果儘可能地掩蓋、混淆。這是他融合輪回之印後獲得的新能力，雖不能完全斬斷那帝君級彆的因果鎖定，卻能極大程度地增加對方追蹤的難度，如同在清澈的水中滴入濃墨。
然而，那條源自天庭帝君的粗壯因果線，雖被林天以歸墟之力強行“斬”得黯淡、延緩，卻如同擁有生命般，依舊頑強地穿透層層空間，死死綴在後方，並且，正在以緩慢而堅定的速度，重新變得清晰、明亮！
更麻煩的是，那些原本若隱若現、源自諸天萬界覬覦者的細小因果線，此刻仿佛受到了主因果線的刺激，也變得活躍起來。雖然它們無法像帝君那樣精準定位，卻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從各個方向圍攏過來，不斷試探、碰撞著林天布下的隱匿屏障。
“前輩，那些線……”蘇瓔臉色蒼白，她雖無法像林天那樣直觀“看到”因果，但修士的靈覺讓她清晰地感受到一種如芒在背、仿佛被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的大恐怖。
“無妨，一群土雞瓦狗。”林天聲音平靜，但眼神深處卻是一片冰寒。他一邊維持著高速遁行，一邊分出一部分心神，沉入體內。
混沌之眼核心處，那枚新生的輪回印紋正緩緩旋轉，黑白二氣流轉不息，不斷消化、整合著來自輪回之印的本源力量，並將其與太陰、玄冥、混沌三者逐步調和。肉身洞天之內，那座模糊的石橋虛影正在緩緩凝實，橋下的渾濁河水可稱冥河雛形）也開始泛起微瀾，帶動著洞天內的生死之氣緩慢流轉。
每融合一分輪回本源，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便精進一分，對因果的感知與乾預能力也更強一分。但相應的，他這盞“燈”在因果的黑暗海洋中也顯得越發“明亮”。
“必須儘快找到下一枚‘鑰匙’，或者找到一個能徹底隔絕因果的絕地！”林天心念急轉。混沌之眼傳來的感應依舊明確，指向下一個部件，但那方向遙遠得令人絕望，途中不知要跨越多少大千世界，經曆多少險阻。而身後帝君的追擊，絕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
就在他心思電轉之際，前方原本相對平靜的虛空亂流陡然變得狂暴起來！一片五彩斑斕、卻散發著毀滅氣息的“法則風暴”毫無征兆地形成，如同巨大的彩色潮汐，朝著他們席卷而來！這是不同世界規則碰撞湮滅時產生的災難，足以輕易撕碎化神修士的領域。
若是平時，林天或可憑借混沌領域強行穿過，或繞道而行。但此刻，後有追兵，旁有窺伺，他根本沒有時間猶豫！
“跟緊！”
林天低喝一聲，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將速度催至極限！周身混沌領域收縮至極致，化作一道凝練無比的梭形鋒芒，肉身洞天的力量加持其上，整個人如同一柄開天辟地的神矛，悍然撞入了那狂暴的法則風暴之中！
“轟隆隆——！”
五彩斑斕的風暴瞬間將兩人吞噬！混亂的法則之力如同億萬把刮骨鋼刀，瘋狂切割、侵蝕著混沌領域，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林天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出鮮血，維持領域的神魂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蘇瓔更是隻能全力蜷縮在林天身後，依靠他抵擋絕大部分衝擊。
但也正因為這法則風暴的混亂與狂暴，有效地乾擾了後方那道帝君因果線的鎖定，讓其追蹤的速度明顯一滯！就連周圍那些細小的覬覦者因果線，也有不少在風暴的衝擊下暫時斷裂、消散。
危機，有時亦是轉機！
林天眼中厲色一閃，抓住這短暫的機會，不惜消耗本源，瘋狂催動混沌之眼與輪回印紋！他不再僅僅是被動防禦，而是主動引導、吞噬起周圍狂暴的法則亂流！
混沌歸墟的真意再次顯現，那梭形鋒芒的前端，一個微型的混沌漩渦浮現，如同饕餮巨口，將衝撞而來的混亂法則之力強行撕扯、吞噬，轉化為精純的混沌之氣，補充自身消耗！
他就這樣，頂著法則風暴，以戰養戰，硬生生在毀滅的潮汐中犁出了一條通道！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是一瞬，又仿佛是千萬年，前方陡然一空！
他們衝出了法則風暴的範圍！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呈現暗紫色的星域，星辰稀疏，彌漫著一股荒涼、古老的氣息。
林天停下身形，微微喘息，臉色有些蒼白。方才強行穿越法則風暴，對他消耗極大。他立刻回頭望去，隻見那片五彩斑斕的風暴依舊在後方肆虐，暫時隔絕了視線與感知。那道帝君的因果線，雖然依舊存在，但明顯變得模糊、微弱了許多，追蹤的速度大減。
暫時……安全了。
蘇瓔心有餘悸地看著後方那可怕的法則風暴，又看向前方陌生的星域，顫聲問道：“前輩，這裡是？”
林天沒有回答，他閉上雙眼，仔細感應著混沌之眼的指引，同時以輪回之印的權柄，默默感知著自身纏繞的因果。
片刻後，他睜開眼，望向星域深處某個方向，眼神深邃。
“因果糾纏，如影隨形。”
他低聲自語，隨即對蘇瓔道：
“此地不宜久留，帝君很快會再次追來。我們必須在這段寶貴的時間內，找到能暫時擺脫，或者……反擊的機會。”
他的拳頭，在暗紫色的星光下，悄然握緊。指縫間，似乎有混沌氣流與輪回之影一閃而逝。
亡命諸天之路，才剛剛開始。而獵人與獵物的遊戲，遠未到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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