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卻氣定神閒地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手卷的旱煙，慢條斯理地用火柴點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青灰色的煙霧在麵前緩緩散開。
“董天成。”他吐著煙圈，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誤會了，我沒有在等吳俊。”
他抬起眼皮，目光如刀：“我在等你！”
“等你們糧食局整改的消息。”
江浩彈了彈煙灰，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前幾天不賣糧，偏偏今天賣，隻是因為價格高？”
“那你就把我想的太簡單了。”他搖了搖頭，語氣輕蔑。
董天成聽見這話，眉頭猛地皺成一團，肥厚的眼皮抖了抖。
整改？
他在糧食局當了六七年副主任，從來沒聽說過這檔子事！
他下意識回頭看向自己的司機，對方也是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
根本沒這回事！
“嗬……”董天成心裡頓時有了底，臉上的橫肉舒展開來。
“江浩啊江浩，你唬誰呢？”他挺著肚子往前走了兩步，皮鞋在土路上踩出深深的印子。
“真要是整改，局裡早就收到風聲了！”
“我們這些當領導的能不知道？”
“你一個種地的泥腿子，能比我們糧食局的人更清楚內部消息？”
“扯什麼淡！”他越說越得意，唾沫星子亂飛。
說著，他轉身對著圍觀的村民誇張地攤開雙手，故意把嗓門拔得老高。
“大夥兒都聽聽！這謊話編的，連草稿都不帶打的！”
他肥膩的臉上堆滿譏諷，小眼睛眯成兩條縫。
“咋的？糧食局是你家開的啊？”
“你說整改就整改？”
“簡直是笑話！”他猛地一拍大腿，肚子上的肥肉跟著顫了三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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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富貴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得像朵菊花。
他擠到人群最前麵，抱著胳膊衝江浩冷笑道：“江浩，你該不會是受刺激太大，得失心瘋了吧？”
“嘖嘖嘖……”他故意搖著頭。
“這大白天的就開始說胡話，要不要給你找個大夫看看？”
劉海燕也趁機尖著嗓子幫腔：“就是！裝神弄鬼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圍觀的村民們竊竊私語，不少人看向江浩的眼神都帶著懷疑和譏諷。
吳秋雅在旁邊歎了口氣，小聲嘀咕：“這孩子，怕不是急糊塗了。”
就是她們家的消息網，都沒收到糧食局要整改的消息。
江浩這不是胡編亂造嗎……
等了這麼長時間，董天成也有些不耐煩了。
他冷哼一聲，拿起大喇叭，對著江浩喊道。
“江浩，我日你仙人！”
“給句痛快話，到底賣不賣糧！”
“滴滴滴……”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董天成車上的車載電話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那刺耳的鈴聲在驟然安靜下來的村口顯得格外突兀。
司機小跑著去接電話，剛聽了幾句，臉色“唰”地變得慘白。
他握著聽筒的手不住發抖，額頭上瞬間沁出豆大的汗珠。
“董，董主任！”司機轉身時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聲音都變了調。
“出大事了！剛剛局裡來電話，說……說神京派來的調查組已經到了！”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劇烈滾動：“現在全局上下都在接受審查，局長讓您……”
“讓您立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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