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成聽見這話，肥軀猛地一顫，後脖頸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們隻是想保全自己，才把你推了出來。”江浩慢條斯理地繞著董天成踱步。
布鞋踩在泥地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那麼同樣的，你也可以推一個人出去，讓這個人背黑鍋。”
說著，江浩從兜裡掏出一枚硬幣，在指間靈活地翻轉。
“這樣呢，既不會觸碰到彆人的利益……”
硬幣“叮”的一聲彈起。
“也保全了自己。”
江浩穩穩接住硬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多簡單。”
董天成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臉上的肥肉隨著麵部表情不斷抖動。
這個道理他當然懂，可問題是……
推誰出去？
推個小科員？
調查組肯定看不上眼，覺得是在糊弄他們。
推個比自己職位高的？
董天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些老狐狸手裡攥著的把柄，都能貼滿他辦公室三麵牆了！
“江老板啊，你能不能提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啊？”
董天成眯起那雙被肥肉擠成縫的小眼睛，聲音裡帶著幾分陰陽怪氣。
“乍一看，你這話說得是沒問題。”
“可仔細一琢磨，全是瑕疵啊。”說著，他又擺出那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我都說了，我們糧食局的人清清白白，哪有什麼黑料？”
“我又能把誰推出去？”
“誒，董副主任。”江浩輕笑一聲，把硬幣在指間把玩。
“你這話就小了，格局小了。”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怕魚死網破，最後死的是自己。”
突然，江浩停下腳步，直視董天成的眼睛。
“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了解的糧食局，隻是冰山一角。”江浩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說不定，我了解的比你還多呢。”
“什麼玩意？！”董天成臉上的肥肉猛地一抖，小眼睛瞪得溜圓。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糧食局副主任，居然被一個種地的農民說，自己不如他了解糧食局？
搞笑呢吧！
“江老板。”董天成的聲調陡然拔高，臉上的橫肉氣得直顫。
“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他拍著胸脯，唾沫星子橫飛。
“咱們縣糧食局1982年創辦，創辦當年我就在裡麵工作！”
說到激動處，董天成伸出五根香腸般粗短的手指，在江浩麵前晃悠。
“到現在1987年，我整整乾了5年！5年啊！”
“你知道我這5年是怎麼過的嗎？！”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驚得樹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起。
董天成喘著粗氣，臉上的肥肉因為激動而泛著油光，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肥貓。
“5年？”江浩嗤笑一聲，眼神裡滿是譏諷。
“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推出來當替罪羊了。”
這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董天成臉色瞬間漲紅，肥厚的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啊！
“再說了。”江浩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袖。
“我既然敢開口，就肯定知道的比你多。”他忽然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
“比如，你是不是有個頂頭上司，糧食局主任，趙德柱啊？”
董天成眉頭猛地一跳，小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這算什麼了解？”他強裝不屑地撇撇嘴。
“糧食局的領導名字經常上報紙，沒準你就是在報紙上看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