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成聽見這話，肥厚的臉頰猛地一顫，油光滿麵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啪”地一拍大腿，嶄新的的西裝褲被震得簌簌作響！
蹭地站起身來，渾身的肥肉都在劇烈抖動。
“張德彪！”
他猛地一甩手，指關節“哢吧”作響，食指幾乎戳到老村長的鼻尖上。
“你這話什麼意思？”
“嗯？”
張德彪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驚得後退半步，枯瘦的老臉上褶子都嚇得舒展開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彆在褲腰帶上的旱煙袋，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董天成見狀更是怒火中燒，一把扯開勒得發緊的的襯衫領口，露出被汗水浸透的白色背心。
他肥厚的手掌“砰砰”拍著胸口，震得胸前的肥肉直顫。
“睜開你的老眼看看！”
“老子現在是清正廉潔的代表！”
“這權利……是人民賦予的！”
“老子是人民的官！”他突然轉身指向圍觀的村民，唾沫星子飛濺！
人群中的王寡婦被這架勢嚇得一哆嗦，紅頭巾都歪了半邊。
李瘸子拄著拐棍往後縮了縮，差點被自己的破布鞋絆倒。
“人民給了我權利！”
“那我就必須回報給人民！”
“你現在跟我提錢，是什麼意思？”
張德彪臉色鐵青，枯樹皮似的手死死攥著旱煙袋，指節都泛了白。
“董主任，您這話就見外了，咱們多少年的交情……”
“交情？”董天成突然冷笑一聲，臉上的橫肉擠成一團。
他一把揪住張德彪的衣領，壓低的嗓音裡帶著狠勁。
“張德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糧食局現在什麼形勢？嗯？”
他肥短的手指突然指向天空的方向。
“老子頂頭上司是怎麼進去的，你踏馬真不知道是吧？”
“你想讓老子步趙德柱的後塵？”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聲音都在發顫，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啪嗒”砸在兩人之間的泥地上。
張富貴見狀要上前，卻被董天成瞪得僵在原地。
隻見這位董主任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青城日報》，頭版上趙德柱戴著手銬的照片赫然在目。
“看看！都給老子看清楚！”董天成抖著報紙，油墨味兒混著汗臭在烈日下格外刺鼻。
“誰拿了不該拿的錢，這，就是下場！”
圍觀的村民齊刷刷後退兩步，幾個扛鋤頭的後生手都在發抖。
張德彪老臉煞白，乾癟的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董天成喘著粗氣整理著被汗水浸透的西裝領子，突然壓低聲音湊到張德彪耳邊。
“老東西，彆以為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他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張德彪肩上，拍得老村長一個趔趄。
“再敢提錢的事……”
“我踏馬弄死你！！！”
說完猛地轉身，嶄新的牛皮鞋在黃土路上碾出深深的印子。
董天成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沙比！
還敢跟老子提錢！
嚴麗最近正盯著老子呢，你還敢讓老子幫你要錢，還貪一筆？
嫌老子活的太順利，想給老子增加點難度是吧？
張德彪被這一巴掌拍得一個趔趄，老邁的身軀像風中殘燭般搖晃了幾下。
他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在空中胡亂抓撓著，眼看就要栽倒在泥地上。
“爹！”張富貴一個箭步衝上前，還好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張德彪。
“明白，明白……”張德彪連連點頭，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整理被扯歪的的襯衫。
他踉蹌著後退幾步，破舊的解放鞋在黃土地上拖出幾道淩亂的痕跡。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江浩突然輕笑一聲。
他慢條斯理地從褲兜裡掏出自己卷的旱煙，粗糙的指尖輕輕撚著煙卷。
在指甲蓋上磕了磕，細碎的煙絲簌簌落下。
“刺啦……”火柴劃燃的聲響格外清脆，橘紅色的火苗在他深邃的眸子裡跳動，映照出眼底的寒光。
“董主任啊。”江浩深吸一口旱煙，劣質煙草的辛辣味在空氣中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