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誤會,我可沒瘋。”江浩緩緩抬起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旱煙。
他用左手輕輕撣了撣落在膝蓋上的煙灰,眼神卻異常清明,漆黑的眸子裡閃爍著篤定的光芒。
“我就是要買這塊亂葬崗的地皮。”他吐出一個煙圈,字字鏗鏘有力。
說這話時,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金乾通站在炕前,身形修長挺拔,他下意識整了整花襯衫的領口。
腕間那塊價值不菲的勞力士金表,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梳得一絲不苟的背頭,因為剛才的激動已經有些淩亂。
但他渾然不覺,隻是不停地用戴著金戒指的手指擺弄著領帶夾上的商會徽章。
“金經理。”江浩突然前傾身子,銳利的目光如刀般直刺對方眼底,旱煙在他指間明滅不定。
“你就給句痛快話啦。”
“賣,還是不賣?”
他左手食指在炕桌上輕輕叩擊,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
沈冰冰看向江浩,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麻花辮的末梢。
她今天穿著一件熨燙平整的白襯衫,胸前的徽章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
秀氣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清澈的眼眸中寫滿困惑和擔憂。
她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隻是用腳尖輕輕點著地麵,嶄新的小皮鞋發出細微的“嗒嗒”聲。
江浩的目光掃過兩人,心中早已盤算清楚。
上一世的記憶如電影般在腦海中閃回。
這片人人避之不及的亂葬崗,很快就會因為要建一所小升初,九年義務教育連在一體的學校。
而身價暴漲。
周圍的幾個小區,更是搖身一變,成為炙手可熱的學區房!
一個億賺十個億!
一生一世花不完……
他清楚地記得,前世有個地產商就是靠這塊地皮賺得盆滿缽滿。
隻不過他本人熱衷於踢球,唉,還踢個球啊!
咳咳,當然了,江浩現在可沒有那麼大的能量,直接把周邊幾個小區買下來。
他能買的,也就是亂葬崗的那片地皮。
等上麵蓋學校的政策下來,那塊地皮的價格,也是水漲船高。
如果江浩沒記錯時間的話,應該就是半個月以後。
這塊地皮,不說像麥子一樣,從3毛錢一斤,翻20多倍,變成8塊錢一斤。
可他買下來,翻個10倍,賺35萬,還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這裡,他指尖的旱煙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煙灰簌簌落在搪瓷缸裡。
金乾通聽見江浩的話,滴溜溜轉著眼珠,時不時用手帕擦拭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他盯著江浩,不知道江浩為什麼要買亂葬崗的地皮。
但對於他,對於商會而言。
這塊地皮,肯定是個燙手山芋!
留在手裡呢,需要管製不說,名聲還不好。
往出賣呢……
唉,除了江浩,還有那個傻比會去買這塊地皮?
一塊不能升值,隻能爛在手裡的地皮,對商會是百害無一利的!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大冤種”願意接盤,他當然心動。
隻是的價格嗎……
“江老板啊……”金乾通仰起頭,故意拖長音調,濃重的粵語腔調讓他的普通話顯得格外滑稽。
“不係我不想賣給你啦。”他鋥亮的皮鞋在地上蹭了蹭,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但你隻出,這價格係在係太低嘍。”說這話時,他眼睛一直偷瞄江浩的反應。
見江浩不為所動,金乾通突然來了精神,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
“江老板,你彆看亂葬崗這個名字不好聽,但它的地理位置,真係好正的啊!”
唾沫星子隨著他激動的粵普話四處飛濺。
“隔條街就係公交站,兩條街外就係市政府……”
他邊說,邊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手指在上麵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