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遠處的賓館窗口,江浩正通過望遠鏡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他的嘴角始終掛著那抹神秘的微笑,手指輕輕敲擊著窗台,仿佛在計算著什麼。
沈冰冰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倚在賓館房間的門框上,冷眼盯著江浩的背影。
她今天特意換了一身利落的軍綠色製服,紮著標誌性的高馬尾,眉宇間卻凝結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鬱。
“這家夥……”她紅唇微啟,無聲地嘀咕著。
目光從江浩佝僂的背影,移到他手中那台鋥亮的望遠鏡上。
那台望遠鏡已經連續工作七天,鏡片上都沾了指紋和灰塵。
可江浩就像著了魔似的,每天雷打不動地守在窗前。
沈冰冰煩躁地用鞋尖踢了踢地板,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她甚至都懷疑,江浩是不是真有偷窺的樂趣。
她上周也嘗試過盯梢,可那些千篇一律的“消防檢查”場麵,看得她直打哈欠。
兩天不到,她就敗下陣來,把望遠鏡扔在了一邊。
可江浩居然能連續看一周!
他這個人,絕對有點特殊的癖好……
江浩此刻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鏡頭,連她進門都沒察覺。
他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一周的盯梢讓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可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仿佛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沈冰冰突然想起,前些天,金乾通還到這裡來訪時的場景。
那個穿著花襯衫的商會經理,臉上堆著勉強的笑容,手指不停地摩挲著西褲口袋裡的懷表。
“靚,靚仔啊。”金乾通操著濃重的廣東口音,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江浩頭也不回,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
“正在辦……”
金乾通的笑容僵在臉上。
沈冰冰清楚地看到,他背在身後的左手攥成了拳頭,指節都泛了白。
但最終,這個精明的商人隻是深深地鞠了一躬,悻悻地離開了。
沒辦法,他還能催江浩嗎?
這可是抓一個副局長的把柄啊。
而且江浩在答應的時候,就跟他說了,快則三天,長則有一周半個月。
江浩又沒食言,他怎麼催?
他隻能等待,信任!
信任江浩真能扳倒馮喜才!
可沈冰冰等不了啊!
“這個混蛋!”沈冰冰在心裡暗罵。
作為擔保人,她比誰都清楚這份合同的分量。
如果江浩辦不成事,不僅商會的信任會打水漂,她沈家的聲譽也會受損。
想到這裡,她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江浩!”她突然提高音量,聲音裡帶著壓抑已久的怒火。
“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
江浩似乎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慢悠悠地轉過頭來。
他的嘴角掛著那抹令人火大的微笑,眼神卻依然停留在鏡頭上。
“彆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江浩淡然道。
沈冰冰再也忍不住了。
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江浩的肩膀。
“我怎麼能不急?你知不知道金乾通已經來催兩次了?”
“知不知道我為了擔保你,頂著多大的壓力?”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
“你要是辦不成這事,我們沈家的臉往哪擱?”
“你買地皮的事怎麼辦?”
江浩終於放下望遠鏡,轉過身來直視著她。他的眼神出奇地平靜,甚至帶著幾分戲謔。
“沈書記。”他慢條斯理地說。
“你這是……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沈冰冰像被燙到似的鬆開手,臉頰卻不爭氣地紅了。
她猛地轉身,軍綠色製服的衣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我隻是,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