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雅“砰”地一聲將魚羹蓮子湯重重放在桌上,瓷碗與桌麵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穿著真絲睡裙,前身係著一條圍裙。
腰身挺得筆直,塗著淡色唇膏的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線。
那雙精心描畫的眼睛冷冷地瞥了女兒一眼,保養得宜的手指緊緊攥著托盤,指節都泛了白。
沈冰冰權當沒看見母親的不滿,自顧自地盛了滿滿一碗粥。
她狼吞虎咽地吃著,筷子在碗邊敲出輕快的節奏,時不時還因為吃得太急被燙得直吐舌頭。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吳秋雅終於忍不住出聲,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慍怒。
沈冰冰卻隻是含糊地“嗯”了一聲,三兩口扒完碗裡的飯,像陣風一樣衝進臥室。
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一套利落的休閒服,白色的平底鞋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聲響。
她一把抓起背包就要往外衝,發梢還因為動作太快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什麼事那麼急?”沈二河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他站在房門口,睡袍的腰帶鬆鬆地係著,濃密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手裡還拿著今早的報紙。
沈冰冰頭也不回,一邊係鞋帶一邊快速回答。
“去商會!辦事!”
話音未落,人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出了大門,“砰”的一聲將門甩上。
震得門框上的風鈴叮當作響。
吳秋雅氣得將手中的抹布重重摔在桌上,精心保養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你看看!你看看!”她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門口。
“她現在哪還有一點規矩?”
珍珠耳墜隨著她激動的動作劇烈搖晃,在晨光中劃出刺眼的白光。
沈二河慢悠悠地坐下,寬厚的手掌穩穩地盛了一碗粥。
他吹了吹熱氣,眼神若有所思地望向女兒離去的方向。
“唉……”他歎了口氣,嘴角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女兒年紀大了,總會有自己的想法。”說完抿了一口粥,熱氣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緒。
“由她去吧。”
吳秋雅聽到丈夫的話,精心修飾的柳眉猛地豎起,眼角微微抽搐。
她“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震得碗裡的湯汁都濺了出來。
“二河!”她聲音陡然拔高,塗著淡色唇膏的嘴唇氣得發抖。
“什麼叫由她去?”保養得宜的手指緊緊攥著桌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還是不是你女兒啊!”珍珠項鏈隨著她激動的呼吸劇烈晃動。
“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她呢?”
她猛地站起身,圍裙的下擺帶到了椅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由她去……她能去哪?”她冷笑一聲,眼角泛起譏諷的紋路。
“還不是找江浩那個農村窮小子嗎!”
說到“窮小子”三個字時,她刻意加重了語氣,仿佛在咀嚼什麼惡心的東西。
吳秋雅幾步衝到沈二河麵前,精心修剪的指甲幾乎要戳到丈夫鼻尖。
“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往火坑裡跳呢?”
聲音尖銳得刺耳,精心盤起的發髻都散落了幾縷發絲。
沈二河緩緩放下湯匙,金屬與瓷碗相碰發出清脆的“叮”聲。
他寬厚的手掌抹了把臉,眼角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秋雅啊。”聲音低沉而疲憊。
“心態放寬一點。”
他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