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斌徹底變成了一頭暴怒失控的野獸。
在裝飾豪華的辦公室裡瘋狂地踢打、砸毀著一切能看到的東西!
名貴的青花瓷花瓶被踹倒,摔得粉碎。
沉重的辦公椅被掀翻,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文件、裝飾品散落一地……
整個辦公室內回蕩著令人心驚肉跳的“叮咣哐當”的破壞聲,持續了足足有好幾分鐘。
這瘋狂的毀滅行為,並非他自己主動停止。
“叮鈴鈴!!!”
辦公桌上那部紅色的專用座機電話,突然發出了尖銳的響聲!
這突如其來的鈴聲像一道冰水,瞬間澆熄了陳澤斌的狂怒。
他動作猛地一僵,充血的眼睛驚恐地看向電話屏幕上顯示的那一串熟悉的號碼。
仿佛那不是一串數字,而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他的身軀不受控製地劇烈一震,臉上的暴怒瞬間被巨大的恐懼所取代,冷汗唰地一下浸濕了他的襯衫後背。
他顫抖著伸出汗濕的手,幾乎是哆哆嗦嗦地拿起了冰涼的聽筒,僵硬地貼到耳邊。
喉嚨劇烈地滑動了一下,他用一種乾澀、沙啞甚至帶著一絲諂媚和恐懼的聲音,艱難地開口。
“孫,孫秘書,我真的不知道選址會臨時改變啊……”
他語無倫次地試圖解釋,每一個字都帶著卑微的祈求。
“我絕對,絕對!沒有耍您、玩弄您的意思!”
“孫秘書您明鑒!”
“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
“行了!”電話那頭,孫景華極其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聲音冰冷刺骨,透過聽筒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不用再說這些廢話了!”
陳澤斌被這聲嗬斥嚇得猛地一哆嗦,差點沒拿穩聽筒。
孫景華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昨天晚上,我就已經知道學校的地皮選址,定在宏興汽修廠了。”
“這件事,跟你無關。”
聽到這幾句話,陳澤斌猛地愣住了。
原本低垂的頭緩緩抬起,緊緊皺起的眉頭下,那雙眼睛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被壓抑的怒火。
他鼻梁上那副銀框眼鏡,因為麵部肌肉的抽搐而不停地抖動。
昨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那你他媽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一聲?!
害得老子今天早上像個傻逼一樣,從新聞裡看到!
嚇得魂都快沒了!
還在辦公室裡發這麼大脾氣!
傻比!
當然,這幾句話他也就敢在心裡抱怨一下,萬萬不可能說出來。
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將所有的怨毒和不滿硬生生咽回肚子裡,臉上肌肉扭曲了幾下。
最終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
“是,是嗎?原來孫秘書您早就知道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乾巴巴地笑著,聲音裡的諂媚幾乎要溢出來。
試圖用這種方式掩蓋自己的失態。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腰彎得更低了,仿佛這樣對方就能感受到他的恭敬。
“那孫秘書,您親自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吩咐我去做嗎?”
孫景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這短暫的寂靜對陳澤斌而言,卻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
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瘋狂擂鼓的聲音。
終於,孫景華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陳澤斌的耳膜:
“吩咐?陳澤斌,你覺得我現在還有什麼‘吩咐’可以給你這個廢物?!”
陳澤斌被罵得渾身一顫,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孫景華的語氣陡然變得更加陰沉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