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雅的尖聲嗬斥,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凝滯的空氣裡。
她拍桌而起的動作帶著十足的威懾,臉上因憤怒而微微扭曲。
看向江浩的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咄咄逼人的氣勢。
麵對妻子如此激烈的發作,主位上的沈二河並沒有出言製止。
他甚至沒有看吳秋雅一眼,隻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
他那平靜無波的表情和默認的態度,無疑是對吳秋雅這番話最直接的讚同和支持。
他就是要借吳秋雅的口,徹底壓垮江浩的心理防線,讓他認清現實。
對麵的沈冰冰看到母親如此失態地嗬斥,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為江浩說句話,但目光觸及父親那沉默卻威嚴的側臉。
剛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隻能無力地垂下眼簾,微微搖了搖頭,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
內心充滿了無奈和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被直接指著鼻子辱罵的江浩,眉頭幾不可查地皺緊了一下,臉上的那抹笑意徹底消失不見。
他下頜線微微繃緊,但並沒有立刻反駁,而是選擇了暫時沉默。
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隻是用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看著暴怒的吳秋雅,那眼神冷靜得讓人心頭發寒。
吳秋雅見江浩閉嘴不言,以為自己的氣勢終於壓倒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小子,氣焰更加囂張。
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江浩,語氣中的譏諷和輕蔑幾乎要滿溢出來,繼續用極其刻薄的語言斥責道。
“怎麼?”
“沒話說了?”
“知道怕了?”她冷笑一聲,聲音尖銳刺耳。
“我告訴你江浩,彆給臉不要臉!”
“認清你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一個走了點狗屎運的農民!”
她伸出兩根手指,仿佛那是什麼施舍般,在江浩眼前晃了晃。
“兩萬塊錢!”
“你知不知兩萬塊錢是什麼概念?”
“你這輩子種地要賣多少斤糧食?”
“養多少頭豬?”
“要麵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乾多少年才能掙得出來?!”
她越說越激動,仿佛要將所有對江浩的不滿和輕視都發泄出來。
“彆以為今年靠著暴雨提前收麥子,僥幸賺了一筆,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就敢跟我們沈家平起平坐,談條件了?”
“我告訴你,做夢!”吳秋雅猛地一拍桌子,語氣中充滿了鄙夷。
“運氣不會永遠跟著你!”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今天你能拿到這兩萬塊,就偷著樂吧!”
“彆以為以後,能讓你一直碰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淬了毒的刀子,極力貶低著江浩的出身、能力和未來。
試圖將他徹底踩進泥裡,讓他心甘情願地接受那不公平的五萬塊。
餐廳裡回蕩著她尖利的聲音,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吳秋雅尖酸刻薄的斥責如同冰雹般砸落,餐廳裡充滿了她居高臨下的羞辱和威脅。
她試圖用最直接、最傷人的方式,將江浩那看似不合時宜的“驕傲”徹底碾碎。
然而,她預想中江浩的退縮、惶恐或者憤怒並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