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市,商會大樓,陳澤斌辦公室。
寬大奢華的紅木辦公桌後,陳澤斌麵色陰沉地靠在真皮座椅上。
手指間夾著一支即將燃儘的雪茄,卻忘了去吸。
他對麵,正是那個不久前從“時尚生活”服裝廠門口倉皇逃回來的心腹手下。
此刻,手下正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快速而詳細地彙報著廠門口發生的一切。
當陳澤斌聽著手下詳細彙報,沈二河如何拿出高質量校服……
如何慷慨激昂演講、如何瞬間扭轉輿論的整個過程。
他臉上的肌肉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當聽到沈二河是如何被群眾擁戴、如何將一場必死的危機轉化為個人聲望的巔峰時!
陳澤斌積壓的怒火再也無法抑製!
他猛地暴起,雙臂如同瘋了一般,狠狠地將寬大辦公桌上所有東西!
昂貴的玉石鎮紙、精致的鍍金鋼筆、一疊疊文件、甚至連同那台沉重的老式電話機……
全部掃落在地!
東西砸落在地毯和硬木地板上,發出混亂而刺耳的聲響,一片狼藉。
“沈!二!河!”
陳澤斌如同一隻被徹底激怒的野獸,麵目猙獰,對著空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聲音裡充滿了被戲耍後的極致憤怒和難以置信!
“我操你媽的!”
“我他媽真是小瞧你了啊!!!”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眼睛血紅,腦子裡飛速回想著整個事件的經過!
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我一直以為……我一直以為你他媽跟我玩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明麵上讓張富貴那個廢物跟黃秋生接觸,暗地裡讓江浩和小丫頭片子去搞小動作!”
“結果……結果你他媽!”
他氣得幾乎要吐血,猛地一腳踹在已經空空如也的辦公桌上。
“結果你他媽是故意拿‘時尚生活’和黃秋生那個蠢貨當誘餌!”
“故意做出漏洞百出的樣子引我上鉤!‘火鳳凰’!”
“‘火鳳凰’才是你真正生產校服的地方!”
“對不對?!”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傻子,一步步落入了對方精心布置的陷阱裡,還自以為得計!
“踏馬的!沈二河!你夠陰!夠狠!”
“連自己十幾年的老同僚,都能說當棋子就當棋子!”
“這把牌,老子輸得不冤!”
就在陳澤斌如同困獸般咆哮發泄,辦公室裡回蕩著他粗重喘息聲的時候!
地上那台剛剛被他掃落在地、聽筒都摔歪在一邊的老式電話機。
突然頑強地、持續不斷地響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刺耳的鈴聲,在狼藉而寂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突兀。
也瞬間打斷了陳澤斌暴怒的思緒。
他猛地低頭,目光凶狠地盯向那台不識時務的電話。
可當他彎下腰,看清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時,他臉上的猙獰和憤怒瞬間凝固。
緊接著,一種巨大的驚恐迅速取代了之前的情緒,額頭上瞬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那個號碼……是孫景華的專線!
陳澤斌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撿起聽筒。
顧不上整理儀容,也顧不上平複呼吸,用儘可能恭敬卻依舊帶著一絲顫音的語氣接起電話。
“孫,孫秘書,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聽筒那頭立刻傳來一個冰冷、壓抑著極致怒火的聲音!
如同淬毒的冰錐,直接打斷了他,狠狠地刺入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