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聽著沈冰冰這番冷靜的分析和告誡,臉上的嬉笑和窘迫也漸漸收斂起來。
他靠在床頭,目光變得深沉。
他緩緩點了點頭,這一次,沒有任何玩笑的成分。
“你說得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經曆生死後的疲憊和清醒。
“這次……確實是我疏忽了,也低估了對手的狠辣和直接。”
他回想起那天在街頭的絕望。
閆三那毫不掩飾的殺意,以及對方動用數百人封路的龐大勢力,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
“我原本以為,和他們鬥,是在棋盤上博弈,拚的是眼光、是布局、是信息差……”
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種深刻的領悟。
“可我萬萬沒想到,看似高端的勾心鬥角,當觸及到最核心的利益時。”
“對方往往隻需要用最樸實無華、也最有效的手段……”
“暴力,就能輕易決定一切,甚至決定生死。”
在絕對的力量和肆無忌憚的暴力麵前,任何智謀和算計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這是他差點用生命換來的教訓。
沈冰冰看著江浩眼中那抹後怕與明悟交織的複雜神色,知道他是真的聽進去了。
她心中的氣惱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並肩作戰的凝重。
“明白就好。”她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當務之急,是讓你儘快好起來。外麵的事情,我和我爸會應對。”
“但你也要答應我,傷好之後,凡事……多思量,安全第一。”
江浩鄭重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吃一塹長一智。”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沈二河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江浩,和麵露憂色的女兒,眉頭緊鎖。
臉上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霾。
他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無力感。
“現在再讓江浩注意,恐怕也已經有些晚了。”
“打草驚蛇,蛇既然已經露出了毒牙,就不會輕易縮回去。”
“陳澤斌這次沒能得手,隻會更加記恨,下一次的手段恐怕會更隱蔽、更狠毒。”
“而且,閆三……已經放出來了。”
這個消息,對於江浩和沈冰冰而言,並不稀奇。
有陳澤斌護著閆三,他本來就不會出什麼事。
沈二河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低沉,透露出一股山雨欲來的壓力。
“而且,我最近……恐怕也沒辦法抽出太多精力來專門處理江浩這邊的事情。”
“我這邊,現在也不是很太平。”
沈冰冰聞言,心頭一緊,連忙追問:“爸,您那邊怎麼了?”
“是不是孫景華他們……”
沈二河沉重地點了點頭,肯定了女兒的猜測,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錯。”
“就在陳澤斌對江浩動手的幾乎同一時間,孫景華那邊也在市裡幾個關鍵會議上,對我發難了。”
“手段很刁鑽,都是些看似程序問題、實則意在削弱我影響力,和拖延學校工作進度的陰招。”
“這是明擺著要雙管齊下,一邊剪除我的羽翼,一邊在正麵戰場上對我施加壓力。”
他揉了揉眉心,顯露出幾分疲憊。
“年底選舉在即,現在每一天都至關重要。”
“我必須集中全部精力,應對孫景華在明麵上的攻勢,稍有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
“所以,對於江浩這邊……我恐怕暫時無法提供足夠強有力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