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勢也隨之散去。
看熱鬨的學生們交頭接耳,對著廢墟中央的陳默指指點點,眼神裡混雜著同情、幸災樂禍和一絲莫名的敬畏。
“五萬塊……這下死定了。”
“他家什麼情況你們不知道?妹妹常年住院,聽說都是無底洞。”
“慘,真是太慘了。剛拿了a級評價,轉頭就背上五萬的債。”
議論聲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鑽進陳默的耳朵裡,但他一動不動,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媽的!這姓劉的根本就是公報私仇!”張偉氣得臉紅脖子粗,衝到陳默身邊,“王昊他叔叔就在校董會!他這擺明了是給王昊出氣!我們去找校長!”
陳默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沒有焦距。
“沒用的。”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沙啞。
找校長?怎麼說?說自己被冤枉了?證據呢?
說劉洪針對自己?
一個f級廢柴,拿什麼跟手握大權的教導主任鬥?
這個社會,終究是看實力和背景的。
他兩樣都沒有。
王老師搓著被燙傷的手,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歉意和無奈。
他壓低聲音對陳默說:“孩子,劉主任他……你彆硬頂。這錢,先想辦法湊湊,學籍要緊。”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以後離王昊遠點,也離劉主任遠點。你鬥不過的。”
陳默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發現臉上的肌肉僵硬無比。
他拍了拍張偉的肩膀:“我沒事,你先回去上課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默哥……”張偉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堵得難受。
張偉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很快,整個修煉室隻剩下陳默和王老師。
王老師歎了口氣,也轉身回了監控室,留下陳默一個人,站在那片廢墟裡。
他緩緩抬起手,握了握拳。
一股遠比之前強大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源力在體內運轉的速度,比f級時快了數倍不止。
這就是e級的力量。
他成功了,他變強了。
可代價,是五萬塊。
早晨出門時,母親哼著小曲煎雞蛋的模樣,父親把一百塊錢塞進他手裡時那笨拙又驕傲的表情,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他們的喜悅,才剛剛持續了不到半天。
他該怎麼回去,告訴他們,那四萬塊救命錢沒了,還倒欠了一萬?
陳默不敢想。
他走出修煉室,外麵刺眼的陽光照在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剛走到修煉區大樓的門口,一個清冷的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林菲菲。
她還是那身乾練的白色練功服,抱著雙臂,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裡沒有同情,也沒有嘲諷,隻有一種純粹的好奇和探究。
“五萬塊,三天。”她言簡意賅地開口,“你打算怎麼辦?”
陳默抬眼看了她一下,自嘲地笑了笑:“怎麼辦?涼拌。”
“不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嗎?”林菲菲的眼睛很亮,“讓一間公共修煉室的能量核心過載,並且還能在裡麵安然無恙地待上十分鐘。這種事,我不認為一個f級能做到。”
她往前走了一步,壓低了聲音,語氣篤定:“你突破了,對嗎?”
陳默的心一跳。
這個女人的直覺,敏銳得可怕。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反問:“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能幫我還上那五萬塊嗎?”
“不能。”林菲菲回答得很乾脆,“那是你的事。”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或許能讓你在三天內,賺到這筆錢。”
陳默的眼神瞬間變了。
“什麼地方?”
“城西,獵人公會。”林菲菲緩緩說道,“那裡是覺醒者接取任務的地方,從尋找失物到獵殺凶獸,什麼任務都有。隻要你夠膽,也夠強,一天賺幾萬塊,不是沒可能。”
獵人公會?
陳默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是官方背景下的半市場化組織,專門處理城市裡以及城牆外的一些“臟活累活”。
風險高,但回報也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