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甩掉了兩個拖後腿的包袱,隊伍雖然隻剩下四人,氣氛卻陡然變得凝重而專注起來。
林間隻剩下腳踩積雪的咯吱聲和幾人略顯粗重的呼吸。
麻鬆山不再急於趕路,而是放慢速度,一邊前行,一邊更加詳細地、反複地強調著獵熊的每一個步驟和細節。
他知道,麵對熊瞎子,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付出血的代價。
“白天叫倉子,跟晚上不一樣。熊睡得沒那麼死,更容易被驚動,衝出來的速度可能更快,火氣也更大。”
“咱們的優勢是視野好,能提前布置。所以,準備工作一定要做足!每一步都不能省!”
“看到倉子,先彆急著動手。觀察好退路,清理好場地,把該踩實的雪都踩實了,彆到時候自己把自己絆倒!”
“火堆是關鍵!熊再凶,也天生怕火!那是咱們最後的保命屏障!”
“還有那兩棵撤退用的大樹,一定要選結實粗壯的,周圍的雪踩實,方便爬!”
他事無巨細,甚至有些絮叨,但牛曉雲聽得極其認真,不時點頭,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環境,顯然在默默記下並印證著麻鬆山的話。
牛飛揚和於振軍則緊張得手心冒汗,努力把每一個字都刻進腦子裡。
按照烏娜吉指示的方向,又艱難行進了將近一個小時,眼前的林木逐漸發生變化,出現大片高大粗壯的紅鬆,地勢也相對低窪平坦了一些。
“應該就是這附近了。”麻鬆山壓低聲音,示意大家停下,目光如同鷹隼般仔細搜索著。
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了窪地最深處,靠近一麵陡峭石砬子的地方。
那裡,赫然矗立著一棵極其粗壯、但形態古怪的大青楊樹!
樹冠早已斷裂消失,隻剩下光禿禿的、被雷劈得焦黑扭曲的主乾,而在樹乾離地約摸兩人高的地方,有一個黑黢黢、邊緣參差不齊的巨大樹洞!
洞口下方的樹皮顯得異常光滑,周圍的積雪也有明顯的壓實和進出痕跡,空氣中,似乎還隱隱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騷腥臊臭的氣味。
樹倉子!就是這裡!
麻鬆山心臟微微加速跳動,他打了個手勢,讓眾人原地隱蔽。他自己則小心翼翼地、借助樹木掩護,緩緩靠近一些,更加仔細地觀察。
洞口邊緣掛著一些枯藤和冰溜,裡麵黑乎乎的,看不清深淺。但他能清晰地聞到那股屬於熊的、獨特的濃烈氣味,甚至能隱約聽到從洞深處傳來的、極其細微的、沉悶而規律的呼吸聲!
裡麵有貨!而且正在酣睡!
麻鬆山緩緩退回到三人身邊,臉色凝重,壓低聲音確認:“沒錯,是熊倉子,裡麵有家夥,正睡著。按計劃,開始準備!”
2)
四人立刻行動起來,緊張卻有序。
首先,麻鬆山指揮牛飛揚和於振軍,用腳將樹倉子正前方及周圍一大片區域的積雪全部踩實、踏平,清理掉容易絆腳的枯枝。這樣,負責“叫倉子”的人撤退時會更容易,不至於深一腳淺一腳摔倒在地。
接著,麻鬆山和牛曉雲在距離樹倉子約三十米外的一處相對開闊的地方,同樣清理出一片雪地,迅速收集枯枝,架起一個篝火堆,但並不點燃,隻是準備好火柴和引火物,隨時可以生火。這裡是預設的避難所。
然後,麻鬆山又帶著他們,在篝火堆側後方約十幾米的地方,選定了兩棵並排生長、極其粗壯高大的紅鬆樹,將樹周圍的積雪同樣踩實。萬一獵殺失敗,熊撲向篝火,這裡就是最後爬樹逃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