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那隻花了五塊錢巨款、嗚嗚亂叫的小黑狗崽回到據點破屋,麻鬆山和牛曉雲相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給了他們一記悶棍。
想象中的精乾狗幫連影子都沒有,隻有一個需要一把屎一把尿伺候的小不點。
“得,司令沒請來,先弄來個炊事班小兵。”麻鬆山把小狗崽放在地上,小家夥立刻搖搖晃晃地探索起這個新環境,小鼻子到處嗅,對什麼都好奇。
牛曉雲看著那毛茸茸的小東西,一向清冷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柔和。
她蹲下身,伸出手指小心地碰了碰小狗崽的腦袋。小家夥也不怕生,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指。
“起個名吧。”牛曉雲說。
麻鬆山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嗯……它娘叫‘青背’,它這麼黑,就叫……‘黑炭頭’?不行,太土。叫‘追風’?有點俗……哎,有了!就叫‘子彈’!希望它以後跑起來跟子彈一樣快!”
“子彈?”牛曉雲重複了一遍,點點頭,“還行。”
於是,小狗崽就有了名字——子彈。
既然一時半會兒弄不到現成的好獵犬,麻鬆山也就死了那條心,決定踏踏實實先把“子彈”培養出來。
他知道,訓狗急不得,尤其是這種還沒斷奶太久的小崽,得像照顧孩子一樣耐心。
他找來一個舊筐,鋪上柔軟的乾草和破棉絮,給子彈做了個窩。
又弄來一個小木碗,每天精心準備它的吃食——開始時是米湯泡點肉糜,後來慢慢加入嚼爛的熟肉、骨頭湯泡饃。
小家夥胃口極好,吃起東西來狼吞虎咽,肚子總是吃得圓滾滾的。
訓狗的第一步是建立親和與服從。
麻鬆山每天花大量時間陪著子彈,喂食、梳毛、逗弄,讓它熟悉自己的氣味和聲音。
他用簡單的口令配合手勢,訓練它“來”、“坐”、“臥”等基本動作。
子彈聰明伶俐,雖然頑皮好動,但學東西很快,沒幾天就能對“子彈,來!”這樣的指令做出準確反應。
牛飛揚和於振軍對這個小家夥也喜歡得緊,訓練休息的間隙總愛跑來逗它玩,弄得破屋裡整天都是小狗歡快的吠叫聲和年輕人的笑鬨聲。
麻鬆山訓狗的時候,牛曉雲就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有時也會拿點肉乾幫忙喂喂,偶爾提出一兩個觀察到的細節問題,比如“它好像對那種高頻的口哨聲反應更靈敏”。
日子就在這平淡而充實的訓練中悄然流逝。
麻鬆山並沒有因為訓狗而放鬆對牛飛揚和於振軍的要求。
彈弓、滑雪、下夾子、巡山,依舊是每日的必修課。
兩人的技藝也在穩步提升,高山砬子上的夾子收獲漸趨穩定,雖然再沒碰到紫貂,但鬆鼠皮、野兔和偶爾撞上的狐狸,也讓他們的小金庫不斷充盈。
這天傍晚,麻鬆山訓完子彈,看著小家夥在自己腳邊啃著一根磨牙的骨頭,心裡琢磨著下一步的狩獵計劃。
眼看天氣越來越冷,大雪封山的日子不遠了,得抓緊時間再乾幾票。
他想著是不是該往更深的溝塘子裡走走,那邊麅子、野豬應該更多。
想著心事,他踩著夕陽的餘暉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