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裡死寂無聲,隻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硝煙味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滿地的野豬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如同剛剛經曆了一場古代冷兵器時代的慘烈廝殺,隻是收割生命的並非刀劍,而是現代火器的鋼鐵風暴和麻鬆山那石破天驚的一斧。
短暫的寂靜過後,是劫後餘生的劇烈喘息和難以抑製的生理反應。牛飛揚第一個沒忍住,跑到一邊扶著樹乾哇哇大吐起來。於振軍臉色慘白如紙,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扶眼鏡的手抖得厲害。就連經驗豐富的麻樂軍和董國文,看著這修羅場般的景象,喉結也不自覺地滾動了幾下,臉色不太好看。
麻鬆山拄著步槍,喘著粗氣,受傷的胳膊此刻疼得鑽心,被豬血糊住的眼睛火辣辣的。他胡亂用還算乾淨的袖子抹了把臉,露出下麵疲憊卻異常明亮的眼睛。
“都彆愣著了!”他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嘶吼和吸入硝煙而變得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趕緊動起來!這血腥味太衝了,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把方圓十幾裡的餓狼、熊瞎子全招來!到時候咱們這點人,這點子彈,全得交代在這兒!”
這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醒了還沉浸在勝利恍惚中的眾人。是啊,山林裡的法則就是如此,你剛剛成為獵手,下一刻就可能變成更強大獵食者的目標。
麻樂軍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到底是老山林,經驗豐富,立刻接口道:“鬆山說得對!趕緊處理!老董,飛揚,振軍,搭把手,先把這些豬拖到一邊,集中起來!活的拖死的,輕的拖重的,快點!”
董國文也壓下不適,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媽了個巴子的,光顧著痛快了,把這茬忘了!乾活乾活!”
牛曉雲已經冷靜地開始行動。她快速檢查了一下步槍,背在身上,然後抽出隨身攜帶的鋒利獵刀,走到最近一頭野豬屍體旁,語氣急促而清晰:“不能等集中再處理!必須立刻開膛放血!不然血凝在腔子裡,肉很快就臭了!鬆山,你胳膊有傷,指揮就行。爹,董叔,你們經驗老道,負責給大豬開膛!飛揚,振軍,你們處理小豬和幫忙拖拽!我負責警戒和協助!”
她瞬間就將任務分配得井井有條,考慮了每個人的狀況和能力。
眾人再無異議,立刻行動起來。
麻樂軍和董國文不愧是老手,雖然年紀不小,但乾起活來毫不含糊。他們找到體型最大的幾頭公豬,用腳踩住豬身,獵刀精準地找到下刀位置,猛地劃開!動作乾淨利落,熱騰騰的內臟和尚未凝固的鮮血立刻湧了出來,腥氣撲鼻。他們手法熟練地剝離著內臟,將心肝等好下水單獨放在一邊,其他的腸肚則暫時堆在一旁。
牛飛揚和於振軍強忍著惡心,兩人合力拖拽著相對小一些的野豬屍體,將它們集中到山坳一側相對平整的地方。雪地被染得一片狼藉,他們的棉襖上也沾滿了血汙和雪沫。
麻鬆山忍著痛,用沒受傷的手幫忙將處理好的內臟歸攏。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林線,耳朵警惕地捕捉著任何異常聲響。“子彈”也似乎意識到了危險,不再興奮,而是緊緊跟在麻鬆山腳邊,豎起耳朵,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嗚聲,不時朝著密林深處齜牙。
牛曉雲則爬回了那棵老椴樹,再次擔任起警戒哨的角色。步槍就放在手邊,望遠鏡不斷掃視著山穀的每一個方向。她的冷靜和專注,給了下麵忙碌的眾人莫大的安全感。
時間緊迫,所有人都拚儘了全力。汗水混合著血水從額頭上淌下,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變成冰碴。粗重的喘息聲、拖拽重物的摩擦聲、刀子切割皮肉的悶響、以及內臟被掏出的滑膩聲,構成了這山坳裡最原始也最殘酷的勞作交響曲。
“快!再快點兒!”麻樂軍一邊費力地割著一頭巨大公豬的肛門圈為了方便完整剝皮),一邊喘著氣催促,“這味兒太衝了,我這心裡直突突!”
“爹,你們先緊著放血和取下水!皮子暫時彆管了!保肉要緊!”麻鬆山高聲喊道。皮子雖然值錢,但相比起很快會變質的內和可能招來的危險,隻能暫時舍棄。
三十多頭野豬,即便隻是進行最初步的處理,也是一個極其浩大和耗時的工程。足足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所有人都累得幾乎直不起腰,才勉強將大部分野豬開了膛,放了血,內臟也簡單歸置了。堆砌起來的豬屍像一座肉山,觸目驚心。
“不行了……山子哥……實在……實在沒勁兒了……”牛飛揚癱坐在雪地上,渾身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於振軍也靠著一頭死豬直喘氣,眼鏡片上全是血點和哈氣結成的冰霜。
麻樂軍和董國文年紀大了,更是累得夠嗆,拄著刀直喘粗氣。
麻鬆山自己也到了極限,胳膊疼得快要失去知覺。他看著眼前這龐大的“戰利品”,眉頭緊鎖。光是初步處理就耗儘了他們所有人的力氣,接下來怎麼運回去?靠他們六個人,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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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他抬頭朝著樹上喊道,“有什麼動靜沒?”
牛曉雲從樹上滑下來,臉色凝重:“暫時沒有,但不能再待下去了。血腥味越來越濃,我總覺得有東西在林子深處盯著咱們。”
她的直覺向來很準。麻鬆山心裡一沉。
就在這時,一直焦躁不安的“子彈”突然朝著來路的方向狂吠起來,聲音充滿了警惕!
眾人心裡都是一緊!難道真的招來了什麼東西?
麻鬆山猛地舉起望遠鏡望去。隻見遠處公路上,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個黑點,正朝著這邊快速移動!似乎……是人和車?
“有人來了!”麻鬆山低聲道,“好像是……王場長他們?”
果然,沒過多久,就看到王副場長和趙調度帶著十幾個拿著斧頭、鋸子、繩索的工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那輛破舊的解放卡車,正艱難地在雪地裡顛簸前行。
原來,王副場長在山外左等右等不見消息,心急如焚,又擔心麻鬆山他們人手不夠,乾脆直接回楞場,把躲在庫房裡不敢出來的工人們組織起來,帶著工具趕來接應了。
當他們看到山坳裡那如同屠宰場般的景象和堆積如山的野豬屍體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的老天爺……”王副場長喃喃自語,腿肚子都有些發軟。他想象過勝利的場景,但絕沒想到是這般慘烈和……豐碩!
“還愣著乾什麼!”麻鬆山見狀,立刻高聲喊道,“快來幫忙!趕緊裝車!這地方不能久留!”
工人們這才如夢初醒,看著滿地的野豬,恐懼被巨大的驚喜和收獲感所取代,發一聲喊,紛紛衝上前來,七手八腳地開始往卡車上搬運野豬屍體。
人多力量大,有了這些生力軍的加入,裝車的速度立刻快了起來。麻鬆山也終於能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渾身像是散了架。
牛曉雲走到他身邊,遞過來一塊乾淨的布讓他擦臉,低聲道:“這下,第五楞場工長的位置,穩了。”
麻鬆山看著忙碌的人群和逐漸被搬空的豬屍,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是啊,這份“投名狀”,分量足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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