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卻還不死心:“哎呦,對象嘛,處對象又不是結婚!年輕人得多看看,多比較嘛!那董家丫頭是不錯,可她能幫你調縣裡嗎?能讓你吃商品糧嗎?這機會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行了!”麻樂軍終於忍不住,沉聲道,“老董跟我是一個戰壕裡滾出來的兄弟,良紅那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懂事又賢惠。我們老麻家乾不出那嫌貧愛富、朝三暮四的事!這門親事,我們高攀不起,您請回吧!”
話說得硬邦邦,直接把那媒婆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訕訕地走了。
屋裡一時有些安靜。董國文歎了口氣,拍拍麻樂軍的肩膀:“老麻,你這又是何苦……”
麻樂軍一瞪眼:“啥何苦?我說的是實話!咱林家場的爺們,吐口唾沫是個釘!定了的事就是定了!再說了,”他語氣緩了緩,瞥了一眼兒子,“縣裡有啥好?擠擠插插的。咱山裡有山裡的活法,自在!”
這話看似是說給董國文聽,又何嘗不是說給麻鬆山和自己聽?是在堅定自己的選擇,也是在肯定兒子如今選擇的這條路。
麻鬆山心裡暖暖的,笑道:“爹說得對,縣裡我還真待不慣。還是山裡自在。”
經過這麼一鬨,後續再來探口風的人,李秋蘭也知道怎麼打發了,一律以“孩子有對象了,感情好著呢”擋回去。
熱鬨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消停下來。一家人吃完飯,麻小燕搶著洗碗,麻小果在寫作業。麻樂軍喝著茶水,看著坐在對麵揉胳膊的兒子,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今天……場裡好像開會了?”
麻鬆山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點點頭:“嗯,聽王場長那意思,好像是研究了第五楞場工長的人選。”
麻樂軍“哦”了一聲,端起茶杯,吹著熱氣,沒再問,但端著杯子的手似乎微微有些緊。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趙調度響亮的聲音:“老麻!老麻在家嗎?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屋裡人都是一怔。麻樂軍放下茶杯,李秋蘭趕緊去開門。
趙調度一臉喜氣地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紅頭文件:“恭喜啊老麻!場黨委會剛開完,正式任命下來了!任命你為第五楞場工長!即日生效!你看,文件我都給你帶來了!”
說著,他把那張蓋著紅印的文件遞到麻樂軍麵前。
屋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麻樂軍身上。
麻樂軍看著那張決定了他後半生的紙,呼吸似乎停滯了幾秒。他伸出手,接過文件,手指在那鮮紅的印章和“工長:麻樂軍”幾個字上摩挲了一下,動作很慢,很輕。
然後,他抬起頭,臉上並沒有預想中的狂喜,反而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混合著欣慰、感慨、如釋重負以及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尷尬的神情。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麻鬆山,又看了看趙調度,最後目光落在手裡的文件上,鼻腔裡發出一個重重的、悠長的:“嗯……”
就這麼一聲“嗯”,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
李秋蘭已經喜極而泣,用手抹著眼淚:“他爹……太好了……總算……”
麻小燕和麻小果也歡呼起來。
趙調度笑道:“老麻,以後可就是麻工長了!第五楞場就交給你了!可得請客啊!”
麻樂軍這才像是徹底回過神來,臉上露出笑容,雖然有些複雜,但更多的是踏實:“放心!肯定請!謝謝組織信任!謝謝趙調度跑這一趟!”
送走了趙調度,麻樂軍拿著那份任命文件,在炕沿上坐了許久,一會兒看看文件,一會兒又看看兒子,最後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折好,揣進了貼身的口袋裡。
晚上睡覺前,李秋蘭還在興奮地念叨著工長的事,念叨著以後的日子。麻樂軍卻背對著她,像是睡著了。但麻鬆山起夜時,卻隱約看到父母屋裡,有點點火星一閃一閃,還有父親極輕微的、壓抑的咳嗽聲。
他知道,父親沒睡。這個倔強了大半輩子的老工人,正在用他的方式,消化著這份遲來的、沾了兒子光的認可,心裡怕是五味雜陳。
但不管怎樣,麻家的天,從這一天起,是真的開始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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