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智驅野牛、巧取蜂巢、化解貂患、勇鬥狼群,乃至與虎崽的驚魂一刻,麻鬆山團隊,包括兩位新晉的“學徒”,都像是被繃緊了的弓弦,急需一段時間的鬆弛與緩衝。林場的生活似乎也隨著春日漸深而步入了一段相對平和的時期,各個楞場生產有序,不再有突如其來的猛獸襲擾報告。
王場長體恤他們連日來的辛苦與驚險,特意給麻鬆山團隊放了幾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整一番。然而,對於這些早已習慣了山林氣息、閒不住的人來說,純粹的休息反而有些無所適從。
這天早晨,陽光和煦,微風拂過院角新綠的沙果樹苗,帶來一絲暖意。麻鬆山坐在院子裡,擦拭保養著幾人的槍支,獵犬“子彈”安靜地趴在他腳邊,打著盹兒。牛飛揚百無聊賴地拿著根小棍逗弄螞蟻,於振軍則捧著本破舊的動植物圖鑒看得入神。趙建國和孫誌強在一旁幫著董良紅和李秋蘭修補前幾天暴雨打壞的雞窩,動作雖然還有些笨拙,但明顯比剛來時熟練了不少。
“唉,這冷不丁一閒下來,渾身不得勁兒。”牛飛揚扔下小棍,伸了個懶腰,“山子哥,咱就這麼乾坐著啊?骨頭都快生鏽了。”
麻鬆山放下擦槍布,笑了笑:“怎麼?皮癢了?想去找黑瞎子摔跤?”
“那倒不是……”牛飛揚訕笑一下,摸了摸還有些隱隱作痛的手腕被蜂蜇的地方),“就是……咱是不是也該進山轉轉?不乾大事,就打點小玩意兒,給食堂添個菜,也好久沒給家裡改善夥食了。”
這話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於振軍推推眼鏡:“嗯,春季山林複蘇,不少動物開始活躍,山雞、野兔、麅子都應該不少。適量狩獵,既能補充肉食,也能保持手感。”
趙建國和孫良強也停下手中的活,眼裡露出期待的光芒。經過幾次曆練,他們對山林不再隻有恐懼,更多了幾分好奇和想要參與的渴望。
麻鬆山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眾人躍躍欲試的神情,點頭道:“成。那就活動活動筋骨。今天不進深山,就在林場周邊轉轉,目標就是山雞野兔,碰上傻麅子也行。規矩都記住,不打懷崽的母獸,不打太小的幼崽。”
“好嘞!”牛飛揚第一個跳起來。
於振軍合上圖鑒。
趙建國和孫誌強也趕緊放下工具,有些手忙腳亂地去準備自己的東西——主要是兩根結實的木棍和麻繩用於捆綁獵物)。
牛曉雲不知何時已經背好了槍,站在門口,顯然早就準備好了。
“子彈”也興奮起來,圍著麻鬆山直搖尾巴,它最喜歡這種狩獵活動。
一行六人一狗,輕裝簡從,如同一次輕鬆的郊遊,再次踏入熟悉的山林。與之前執行任務時的緊張氣氛不同,這次大家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春季的山林,萬物複蘇。柞樹吐出了嫩芽,榛子樹開滿了毛茸茸的花序,各種不知名的野花星星點點地綴在草地上,空氣裡彌漫著植物清新的氣息和泥土的芬芳。
麻鬆山並沒有急著尋找獵物,而是先考較起兩位新人來。
“建國,誌強,你們來看看,這地上是啥腳印?”他指著一處鬆軟泥土上的印記。
趙建國蹲下身,仔細看了半天,不太確定地說:“像是……雞爪子印?比家雞大點?”
孫誌強也湊過去看,猶豫道:“是不是……野雞山雞)?”
“嗯,是山雞的腳印。”麻鬆山點點頭,“看這方向,是往那邊灌木叢去了。腳印比較新鮮,說明剛過去不久。揚子,你帶他們倆,從那邊繞過去,試著攆一下。注意配合,彆大喊大叫。”
“得令!”牛飛揚來了精神,對趙建國和孫誌強一招手,“跟我來!學著點怎麼趕山雞!”
三人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朝著灌木叢包抄過去。麻鬆山則帶著於振軍和牛曉雲,守在一處相對開闊的地方,準備攔截。
很快,灌木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和牛飛揚壓低嗓門的指揮聲。突然,“撲棱棱”一陣劇烈的翅膀拍打聲,一隻羽毛華麗斑斕的公山雞驚慌地從灌木叢中竄了出來,低空飛掠!
“打!”麻鬆山低喝一聲。
但他和牛曉雲都沒有開槍。於振軍倒是舉槍瞄準了一下,但也笑著放下了。這是留給新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