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嶺林業局第一護林狩獵試點隊”正式成立以及麻樂軍升任副場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林場乃至周邊的屯落。那蓋著鮮紅大印的文件,比任何豪言壯語都更有說服力。原本還有些人私下裡嘀咕麻鬆山這幫人是“瞎折騰”、“不務正業”,如今全都閉上了嘴,眼神裡換成了羨慕、敬佩,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巴結。
麻家小院和狩獵隊新劃撥的駐地由原來廢棄的一處楞場倉庫改建),一下子成了林場最熱鬨的地方。前來道賀的、打聽消息的、甚至直接提著山貨野味想來攀交情的,絡繹不絕。李秋蘭和董良紅忙著招呼客人,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光彩。麻樂軍雖然還不太適應副場長的身份,走路時腰杆卻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幾分,處理起場裡安排過來的協調事務,也有條不紊,帶著老工人特有的認真和實在。
但麻鬆山並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榮耀和喧囂衝昏頭腦。他清楚地知道,文件和名分隻是第一步,接下來要去解決的,是多個林場實實在在、性命攸關的獸患。沒有一支過硬隊伍,一切都是空談。
在於振軍的協助下,一份措辭簡潔卻分量十足的“招募啟事”很快貼在了林場場部和幾個主要屯落的公告欄上。啟事明確列出了招募條件:年齡十八至三十五歲,身體健康,熟悉山林,服從指揮,有狩獵經驗或槍法精準者優先。末尾,蓋著林業局和狩獵隊兩個鮮紅的大印。
這紙啟事,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招募當天,天剛蒙蒙亮,狩獵隊駐地那片平整出來的雪地上,就已經黑壓壓地站滿了人。粗粗看去,不下七八十號。有林場裡和麻鬆山、牛飛揚一起光屁股玩大的發小,有附近屯子裡聞訊趕來的年輕獵戶,還有不少是聽說待遇好、有前途,想來碰碰運氣的林場子弟。人人臉上都帶著興奮、期待,還有一絲麵對選拔的緊張。
麻鬆山、牛飛揚、於振軍三人,連同剛剛被麻鬆山指定為兩個小組臨時負責人的趙建國和孫誌強,在駐地倉庫門口擺了一張長條桌,算是考核點。牛曉雲也在一旁靜靜站著,她沒有參與具體考核,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威懾和標準。
“都靜一靜!排隊!按先來後到,排成兩列!”牛飛揚扯著大嗓門維持秩序,他如今是名正言順的副隊長,氣勢更足了。
人群稍微騷動了一下,很快排成了兩條歪歪扭扭的長龍。眼神都熱切地聚焦在桌後的麻鬆山身上。
考核的第一項,是資格審查和基本問詢。於振軍負責登記,詢問姓名、年齡、住址、家庭情況,以及是否有過狩獵經曆或使用槍支的經驗。
“俺叫張德貴,黑瞎子屯的,俺爹是老獵戶,俺從小就跟俺爹進山,下套子、下夾子都行!槍也會使,老洋炮打過麅子!”一個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的年輕漢子操著濃重的口音,拍著胸脯說道。
“我叫李衛東,林場三隊的,去年民兵打靶,我得了優秀!”一個穿著舊軍裝、站得筆直的年輕人聲音洪亮。
“俺……俺沒打過獵,但俺有力氣,能扛東西,能跑山路!”一個看起來有些稚嫩的小夥子紅著臉說道。
麻鬆山靜靜地聽著,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觀察著他們的眼神、姿態和手掌。常年趕山的人,手上必有老繭,眼神裡有山林的影子,站姿也帶著一種習慣於複雜地形的穩定。
符合基本條件的,被帶到一旁,進行第二項考核——體力與耐力。牛飛揚負責這一塊。項目簡單粗暴:背負三十斤重的沙袋,在積雪沒過腳踝的場地上,折返跑五百米,限時完成。
“開始!”牛飛揚一聲令下,第一批五個小夥子咬著牙衝了出去。積雪極大地增加了奔跑的難度,深一腳淺一腳,很快就有人氣喘籲籲,臉色發白。但也有身形矯健的,如履平地般衝在前麵,比如那個黑瞎子屯的張德貴和民兵李衛東。
麻鬆山默默記下了那些表現突出和明顯跟不上的人。
第三項,也是最重要的一項,是技能考核。這部分由麻鬆山親自把關。他並沒有設置複雜的射擊靶位,而是帶來了幾隻前幾天捕獲的、已經凍硬的野兔和山雞,將它們不規則地放置在幾十米外的雪堆、樹杈等模擬自然環境的障礙物後麵。
“看到那些東西了嗎?”麻鬆山指著目標,對通過前兩輪考核的候選者說道,“我不要求你們打得多準,多花哨。我隻要求三點:第一,舉槍、瞄準、擊發的動作要穩,要快,體現出你摸過槍,不怯場。第二,要懂得利用地形,尋找射擊角度,不是傻站著當活靶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槍口永遠不準對著自己人!聽到任何指令,第一時間關保險!”
他拿起一支保養良好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親自示範了一遍標準的持槍、行進、依托掩據射擊的動作,流暢而精準,帶著一種教科書般的美感,看得一眾年輕人眼花繚亂,心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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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開始。有人緊張得手發抖,子彈不知飛到了哪裡;有人隻顧瞄準,忘了利用地形,動作僵硬;還有人差點在轉身時把槍口掃到旁人,被麻鬆山厲聲喝止。
那個民兵李衛東表現不錯,動作標準,槍法也準,一槍就打中了樹杈上的野雞。黑瞎子屯的張德貴則展現了獵戶的靈性,他沒有立刻射擊,而是貓著腰,借助雪堆迂回,找到了一個更好的角度,才沉穩擊發,命中了藏在雪堆後的野兔。
也有意外之喜。一個來自鄂倫春族聚居屯子、名叫阿木爾的瘦高個小夥子,沉默寡言,但眼神像鷹隼一樣銳利。他使用的是一支老舊的莫辛納甘步槍,動作並不完全符合軍事規範,卻帶著一種與山林融為一體的野性直覺。他幾乎不需要刻意瞄準,舉槍便射,槍響靶落,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而且他移動時悄無聲息,對風向和光線有著本能的敏感。
麻鬆山特彆注意到了他。
整整一天的考核下來,原本七八十人的隊伍,最終符合要求、被麻鬆山點頭錄用的,隻有二十八人。這其中包括了表現穩健的李衛東,靈活悍勇的張德貴,以及那個槍法如神的阿木爾。趙建國和孫誌強因為之前的良好表現和連襟身份,被正式任命為第一、第二狩獵小組的組長。
第二天,新招募的隊員和原有的幾名核心隊員,全部集合在駐地倉庫前的空地上。麻鬆山站在一個木箱上,目光掃過下麵一張張年輕而充滿朝氣的麵孔。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興安嶺林業局第一護林狩獵試點隊的正式隊員了!”麻鬆山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我們這支隊伍,不是用來逞凶鬥狠的,也不是為了發橫財的!我們的職責,是守護!守護各個林場的生產安全,守護工人兄弟的人身安全,也守護這片生我們養我們的山林!”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肅:“入了隊,就要守隊的規矩!第一,絕對服從命令!第二,嚴禁私自行動,一切行動聽指揮!第三,愛護武器裝備,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第四,不準欺淩百姓,不準偷奸耍滑!第五,也是鐵律,任何時候,不準對群眾、對隊友亮槍口!違者,嚴懲不貸!”
“聽明白了沒有?!”牛飛揚在一旁大吼一聲。
“明白!”二十八人,加上原有的隊員,聲音彙聚在一起,如同鬆濤,在雪野上空回蕩。
“好!”麻鬆山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分發裝備!”
在於振軍的登記和趙建國、孫誌強的組織下,隊員們依次上前,領取屬於他們的裝備。每人一套厚實的棉軍裝林業局庫存物資),一頂狗皮帽子,一雙翻毛大頭鞋。最重要的,是武器。
局裡撥付和場裡支援的十支保養良好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被優先分配給了兩個小組的骨乾和表現最優異的隊員,包括李衛東、阿木爾等人。其餘隊員,則配備了各種型號的獵槍,從雙管獵槍到老式步槍,雖然製式不一,但都確保性能可靠,彈藥充足。
摸著冰冷卻沉甸甸的鋼槍,看著身上統一的服裝,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和榮譽感在這些年輕獵戶和林場子弟心中油然而生。他們不再是散兵遊勇,他們是一支真正的隊伍了!
最後,牛飛揚牽著他精心挑選和訓練的六條獵犬走了出來。領頭的是那條威風凜凜的“黑豹”,後麵跟著“閃電”、“追風”、“山吼”等,條條精神抖擻,目光炯炯。
“這幾個,是咱們的無言戰友!”牛飛揚拍著“黑豹”的腦袋,自豪地介紹,“往後進山,它們就是咱們的眼睛、鼻子和耳朵!都給俺照顧好了!”
獵犬們的引入,更是讓隊伍平添了幾分肅殺和專業的氣息。
隊伍編成,裝備到位,獵犬就位。一支嶄新的、充滿活力的護林狩獵隊,已然成型。雪光映照著他們年輕而堅毅的臉龐,統一的服裝和鋥亮的槍械,勾勒出一支準軍事化隊伍的雛形。
麻鬆山看著眼前這支初具規模的隊伍,心中豪情湧動。他知道,真正的考驗即將來臨。但他相信,有這樣一群嗷嗷叫的小夥子和忠誠的獵犬,再凶險的征途,他們也敢闖上一闖!
“全體都有!”麻鬆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發出了成立後的第一道命令,“檢查裝備,熟悉槍械,明日拂曉,兵發紅旗林場!”
“是!”吼聲震天,驚起了林梢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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