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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引渭潤洛與工坊的抉擇(1 / 1)

土地和種子分下去了,百姓的積極性也被前所未有地調動起來。然而,司隸地區,尤其是洛陽周邊,曆經戰亂和疏於管理,水利設施年久失修,嚴重製約了農業的恢複和發展。許多剛剛分到田地的農戶,望著因乾旱而板結的土地和淤塞的溝渠,臉上剛剛浮現的笑容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將軍,費大人,情況不容樂觀。”一名負責勘察水利的工官風塵仆仆地趕回洛陽彙報,“洛陽周邊原有的幾條主要灌溉渠,如引洛水、穀水的渠道,多處淤塞、坍塌,引水量不足鼎盛時的三成。許多陂塘也乾涸見底。若不能及時修複,恐誤了春耕,即便有‘仙種’,也難有好收成。”

諸葛光與費禕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農業是根本,水利是農業的命脈。這個問題不解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大打折扣。

“必須立刻組織人力,搶修水利!”諸葛光斬釘截鐵,“此事關乎司隸民生恢複之大計,刻不容緩!”

費禕補充道:“可采取以工代賑的方式。招募流民和本地貧苦青壯,參與水利修繕,由官府提供食宿,並支付一定的工錢或折算成未來的賦稅減免。如此,既可解決勞力問題,也能讓部分無地或少地百姓在春耕前獲得一份收入,安定人心。”

“此議甚好!”諸葛光點頭讚同,“同時,可調派軍中部分不直接參與防務的兵士,尤其是工兵營,攜帶工具,協助重點難工險段的修繕。薑維將軍,此事還需你協調。”

“末將領命!”薑維抱拳應道。他知道,這同樣是一場戰役,一場與時間賽跑、向天地奪糧的戰役。

命令迅速傳達。司隸各郡縣很快貼出了招募民夫修繕水利的告示,條件優厚:管飯,每日還有幾文錢工錢,或者記錄工分,將來抵扣稅賦。這對於許多家無餘糧的百姓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報名者絡繹不絕。

與此同時,漢軍工兵營和從益州、漢中調來的、擁有水利修繕經驗的係統工匠也迅速到位。他們帶來了更加高效的施工方法和改良過的工具如更堅固的鐵鍬、便於運輸土石的獨輪車等),極大地提升了工程效率。

一場轟轟烈烈的興修水利運動,在司隸大地上展開。

在洛陽西郊,引洛水的主乾渠清淤現場,成千上萬的民夫和士兵奮戰在泥濘的河道中。號子聲、鐵鍬與砂石的摩擦聲、監工由文吏和低級軍官擔任)的指揮聲,彙成一曲雄壯的交響。人們將淤泥一筐筐抬上河岸,加固破損的堤壩,清理堵塞的涵洞。雖然辛苦,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希望,因為他們知道,這流淌的不僅是河水,更是他們未來的收成和生計。

工兵營的工匠們則負責技術難度更高的地段,比如修複一處垮塌的渡槽。他們利用杠杆、滑輪組和堅固的木材,高效地進行著架設和加固工作,其熟練程度和專業性,讓許多本土民夫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就是王師的本事嗎?修渠都這麼厲害!”一個老農喃喃道,眼中充滿了敬佩。

除了修複舊有設施,在諸葛光的授意下,一些小型的新水利工程也開始規劃。尤其是在一些地勢較高、引水困難的區域,開始嘗試修建小型的陂塘水庫)和龍骨水車由係統工匠根據劉禪模糊描述進行初步複原試驗),以期更有效地利用水資源。

就在水利工程如火如荼進行之時,另一項關於如何利用繳獲和現有資源的討論,在司隸校尉府內激烈進行著。

議題是:如何處置那些從頑抗魏臣和豪強手中沒收的大量商鋪、工坊主要是紡織、印染、釀酒、鐵器作坊等)?

一部分原曹魏歸順官吏主張:“這些產業,理應收歸官有,由官府經營,可充實府庫。”

但費禕和部分從益州來的官員則持不同意見。費禕道:“陛下與丞相在益州,常鼓勵民間工商。官府若大包大攬,恐效率低下,且易滋生弊端。不如將這些商鋪、工坊,估價後,優先發賣給或租賃給那些有信譽、有技術的原業主、工匠,甚至可以是幾家合夥。官府隻需製定規章,收取合理稅賦,並進行監管即可。如此,既可迅速恢複生產,活躍市麵,又能安置大量工匠就業,遠比官府自己經營要高效。”

“可是,若讓私人掌控這些重要產業,尤其是鐵器坊,萬一……”有人擔憂道。

“監管到位即可。”諸葛光最終拍板,“費禕之議,更合當下情勢。司隸百廢待興,需要的是儘快恢複活力,而非官府與民爭利。可先行試點,將部分規模較小、技術門檻不高的紡織、印染、釀酒作坊,租賃或發賣給私人。鐵器、大型礦場等關乎軍國命脈者,則暫由官府管控,但亦可招募民間匠人,以計件或雇傭方式參與生產。”

他頓了頓,想起劉禪時不時提到的“調動民間積極性”、“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補充道:“可仿效益州‘皇家工坊’模式,對於民間工坊出產的優質、創新產品,官府可進行采購或給予獎勵。同時,設立‘市舶司’或類似機構,規範市場,平抑物價,打擊奸商。”

政策一定,立刻執行。很快,洛陽、河內等地的市集上,一些原本關閉的商鋪重新開張,工坊裡也傳出了久違的織機聲和打鐵聲。雖然規模還不大,但那種死氣沉沉的景象正在被一種緩慢複蘇的活力所取代。

一名原本擁有小紡織作坊,因曹魏盤剝而破產的匠戶,在官府的支持下,重新贖回了自己的織機和小鋪麵,他激動地對前來巡視的費禕說:“大人!小人……小人一定好好乾,織出最好的布,報答陛下和朝廷的再生之恩!”

費禕微笑著鼓勵了他。看著街麵上逐漸增多的人流和重新升起的炊煙,他知道,司隸這具龐大的軀體,正在水利的滋潤和工商的複蘇中,逐漸恢複著生機與活力。而這一切,都離不開那個遠在成都,看似“躺平”,卻總能把握住最關鍵方向的皇帝,所提供的雄厚財力和政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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