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偏廳的燈忽然閃爍了幾下,然後“啪”地一聲,徹底熄滅了!
外麵一道慘白的閃電劃破天空,緊接著是“轟隆”一聲巨響,醞釀已久的大雨終於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窗戶上。
廳內頓時陷入一片昏暗和混亂,女眷們發出驚慌的低呼。
“怎麼回事?”
“停電了?”
“快去找人來看看!”
就在這片黑暗和混亂之中,林薇感覺到有人從她身邊快速擦過,一股力道撞在她的手肘上,她手中端著的、還沒來得及放下的茶杯脫手飛出——
“哐當!”清脆的碎裂聲在嘈雜中格外刺耳。
幾乎在同時,偏廳的備用光源——幾盞壁燈亮了起來,光線雖然昏暗,但足以視物。
所有人都看向聲音來源。
隻見林薇腳邊,那隻精致的骨瓷茶杯摔得粉碎,茶水茶葉濺了一地。而就在碎片旁邊,躺著那枚原本應該好好待在玻璃罩裡的鳳凰胸針!胸針上的點翠似乎被磕碰了一下,留下了一道細微的劃痕。
蘇婉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猛地指向林薇,聲音尖利:“林薇!你竟敢故意打碎茶杯,還撞掉了山口先生珍愛的胸針!”
一瞬間,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薇身上,充滿了震驚和指責。
“我沒有!”林薇立刻反駁,她清晰地記得是有人撞了她,“是有人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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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撞你?誰看見了?”蘇婉清環視四周,冷笑道,“大家剛才都亂作一團,誰看見有人撞你了?我隻看見你站在胸針旁邊,然後我的茶杯就碎了,胸針也掉在了地上!林薇,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你也不能拿山口先生的禮物撒氣啊!這枚胸針價值連城,更是山口先生的一片心意,你……你讓我如何向山口先生交代!”
她唱作俱佳,眼圈泛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圍的賓客們竊竊私語,看向林薇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鄙夷。在她們看來,這分明就是林薇借機發泄對蘇婉清的不滿,故意損壞物品。
“是啊,剛才就她離得最近……”
“也太不小心了……”
“說不定真是故意的呢,畢竟蘇小姐和沈先生……”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
林薇孤立無援地站在中間,看著蘇婉清那副虛偽的嘴臉,看著周圍那些幸災樂禍或冷漠旁觀的目光,一股冰冷的怒意從心底升起。
她知道,這是蘇婉清精心設計的又一個圈套。利用停電的瞬間,派人撞她,打碎茶杯,弄掉胸針,然後將一切罪名栽贓到她頭上。
目的就是要讓她當眾出醜,坐實她“粗魯無禮”、“嫉妒成性”的惡名,甚至可能借此挑撥她與山口一郎或者說,山口一郎背後的勢力)的關係。
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百口莫辯。
直接強硬反駁,隻會顯得她更加失態和心虛。
承認?絕無可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溫和卻清晰的聲音響起:
“蘇小姐,我想這可能是個誤會。”
眾人循聲望去,開口的竟然是陳曼如。
她緩緩走上前,先是對林薇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對蘇婉清柔聲道:“方才停電的時候,我正好站在林小姐斜後方,確實看到有個身影匆匆從林小姐身邊過去,似乎是不小心撞到了她。當時太黑,沒看清是誰,但林小姐並非故意,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陳曼如的家世和品行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好,她的話,遠比林薇自己的辯解有分量得多。
蘇婉清沒料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曼如,你……你看清楚了嗎?可彆為了……”
“蘇小姐,”陳曼如打斷她,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看得很清楚。這確實是一場意外。我想,無論是山口先生,還是令尊,都不會因為一場意外而苛責客人。更何況,這胸針似乎隻是略有劃痕,並未嚴重損壞,找巧手的匠人修複一下便是了。”
她三言兩語,便將“故意損壞”定性為“意外”,並且給出了解決方案,既全了蘇家的麵子,也幫林薇解了圍。
蘇婉清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法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駁斥陳曼如,隻能狠狠瞪了林薇一眼,強擠出一個笑容:“既然曼如都這麼說了,那……那可能真是個誤會吧。隻是可惜了這茶杯和胸針……”
一場風波,暫時被壓了下去。
但林薇知道,她和蘇婉清之間的梁子,結得更深了。而山口一郎那枚似是而非的胸針,像一根刺,深深紮進了她的心裡。
雨還在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茶會不歡而散。林薇向陳曼如投去感激的一瞥,陳曼如隻是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離開蘇家彆墅時,林薇回頭望了一眼那在雨幕中顯得格外陰沉的建築。
她知道,未來的路,隻會更加艱難。但她也更加確信,在這個世界上,她不能依靠任何人,隻能依靠自己。
她必須儘快找到那枚真正的鳳凰胸針,弄清楚一切的真相。也必須,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力量。
雨絲冰涼,打在她的臉上,卻讓她的頭腦異常清醒。
蘇婉清,山口一郎……還有那個隱藏在更深處的、推原身落水的真凶……
所有的迷霧,她都要親手撥開。
而首先,她要安然度過眼前這場由蘇婉清挑起,卻可能牽扯更廣的風波。沈驚鴻那裡,她需要給他一個解釋。而山口一郎那邊,又將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汽車在雨水中緩緩駛離,載著心事重重的林薇,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偏廳裡,那枚帶有劃痕的鳳凰胸針,靜靜地躺在桌上,仿佛在無聲地預示著,更大的風暴,正在急速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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